“大晋公主既是你的妻子,便按柔然习俗行事,但大晋使者却按大晋礼节而行,岂能向外邦下跪?”司马旦昂然不惧。
“哼!听说你只带了二百人马,可敦在这里有两千从大晋来的护卫,也都向我屈膝,我倒想知道你是不是铁打不怕死的!”
帅帐内约有三十名匈奴各族头目,闻言不禁静了下来,都将洒肉放下,一阵杀气浮现,众人都跃跃欲试,想抢功劳。
司马旦对靠洼的下马威早有心理准备,看到无忧拼命在打眼色叫自己不要冲动,哪知却被靠洼打了一巴掌,半边艳丽无双的面肿了起来,泪如泉涌,却犹自强颜欢笑,不禁心中大怒。
“反正全天下的女人都要他打救!”小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司马旦强压下怒火。
“杂种,没胆子吼了?”帐中有人吼道。
“跪下跪下!我操你们晋人**!”
“没卵蛋的,怕死了?”
帐内半醉的首领们又再次起哄,无忧见司马旦又要发飚,急忙又打眼色制止。
司马旦仰天一,“大王以为我们二百人会轻易便给杀掉?刚才这里有人还给我差点杀了呢?”
卡曼也坐在帐中,他看了看鲜卑斥侯的首领宇文必,冷笑一声。
宇文必胀红了脸,站起来喝道:“今天不杀了你这晋狗,誓不为人!”拔了刀便抢了出来。
其余的也有几个首领拔出刀来,就要一涌而上。
司马旦要的便是这样,他离靠洼很近,放手一博已有六分把握。
如果现在显示出害怕,只会全军覆没!
司马旦暴喝一声,双手拔出马刀,同时弯腰一避,长刀架着宇文必的刀,刀锋沿宇文必的刀削去,生出一蓬火以及尖锐的金鸣声。
宇文必想避开时已来不及,顺手将冲来的另一匈奴一推,撞向司马旦。
“蓬!”的一声,这一撞好猛,司马旦不得不向后退一步,刀锋歪了,斜切入来人右腰,同时背后生风,他更不留力,回身一拖,“大环刀”同时斩中后面二人,但敌人的刀也切去自己一束长发。
“当!”大环刀被一人架着,司马旦一个穿心脚将惊魂未定的宇文必踢飞,同时同用刀柄撞中当面架着刀的敌人。
刀柄的刺洞穿敌人额头,热血直冲司马旦面门,将他染成半个血人。
司马旦狞笑一声,犹如杀神,向前踏了两步,靠洼大吃一惊,帐内诸人一时都给这么凌厉的刀法震摄住了。
只有无忧双目发光。
“大汗,可能你几十万兵马真能围死我们,但这帅帐之内,你的生死却掌握在我手里,信不信?”
柔然亲卫又要冲上前挡开司马旦,司马旦的双手刀威力奇大,刀光起处,当面两人双双给砍翻,尸体将靠洼面前的一只烤全羊打翻,无忧一声尖叫,退到靠洼身后。靠洼大惊,面容煞白。
但其他卫兵已奋不顾身的纷纷杀到,反而是各部落首领像给吓退一样都往外退,却被卡曼在帐门用刀止 住 :“保卫大汗!”
然后,形势便往司马旦和卡曼想也想不到的方向飞奔而去。
两军交战,即使数量悬殊,但如能使对方明白争先当头必被消灭,那即使是人小力弱一方,仍然能够自保,当年西楚霸王被困垓下,汉兵十面埋伏,霸王但见有接近者便返身杀回,所向披靡,致使汉兵未有敢争先者,竟这样给他跑至乌江!
司马旦以为这种震慑力,能震着靠洼的侍卫,迫使靠洼让步,或以他为人质。
但靠洼身边的“血卫”,都知道如果靠洼死了,自己必需追随,否则全族都不会放过自己,这是他们对长生天的誓言:“势必死在靠洼之前!”而作为血卫,他们在族中,地位却如大汗的兄弟,享用比其他人高出很多。
于是他们只能前赴后继,不计生死!
兵器相交之声如暴雨密集,司马旦砍杀三人后自己背后也中两刀,左腿给铁棒打中,一时之间已陷绝地,他回头一看,其他头领也掣兵器在手,都想一拥而上,而帐外也有更多卫兵正在拥入,要在众人动手前擒着靠洼做人质已不可能。
靠洼哈哈大笑:“杀了这小子,将可敦的婢女都赏赐给你们,赏千牛!”众血卫轰然答应,都更拼命了。
司马旦右臂一痛,已经中刀,幸好用的是双手刀,刀还在手中,但四方八百已全是敌人的刀光,生死已在一息之间。
低估敌人的勇气,便必须有更大的勇气面对残酷的现实。
司马旦突然想起小敏,心中一阵难以言喻的难过:“使她失望了......她会很孤单的……!”
他已没有时间了。
刀光更盛,司马旦右肩又中一刀。
“停手!”无忧退到靠身后,寻求保护,趁靠洼全神贯注之际,突然用切羊肉的刀,架到靠洼颈上。
众血卫大惊,像触电般刀都震抖着悬在半空。
司马旦喜出望外,“好!他们一动便杀了可汗!”
无忧冷笑,“快给我——去死!”她右手用力,一股血汁自靠洼的颈上喷出,司马旦吓得怔住了,帐外已满是柔然卫兵,人马杂踏,杀了靠洼,势给斩成肉酱。
靠洼发不出声,双手在空中乱舞,轰然倒地。
司马旦的双手受伤不重,但因为心慌意乱,长刀竟然锒铛一声跌到地上。
鹊起兔落之间,所有人不断在生死线上徘徊。
刚才还以为可以利用人质杀出重围,但现在无忧已将所有人变成疯虎,自己如何能敌得住?
血卫们咆哮起来,无忧一身之血,狞笑不已,站在靠洼的尸体身旁。
血卫们像忘记了司马旦,一步步向无忧走去,但却显得迟迟疑疑,相反无忧却一点不惊,面色从发白转为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