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弘佐又问道:“四两吃得下饭吗?有没有专门给他做一些补养的东西?”
商总管张了张口,低头道:“这个奴才没问。”
见钱弘佐闻言不悦,许太后忙岔开话题道:“圣上不想知道,当日四两是如何发觉刺客的吗?”
钱弘佐的关注点立即转了过来,问道:“他是怎么发觉有刺客的?”
商总管道:“据他自己说,他原本是在欣赏洗心堂房梁上的彩绘,但却看到了兵刃的反光,他开始还不能确定,但见到刺客飞身而下时,惊悟到是有人要行刺圣上,急忙上前救驾。好在他手边有一个装瑶琴的长琴匣,被他随手抓过来,当做了格挡的武器。”
钱弘佐由衷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机警过人!哪里像你说的,又会武功又会轻功的?”
商总管辩解道:“这小子,真的是又会武功又会轻功。他自己也承认,仿梨山庄的庄主,和熟悉他的人也都这么说。”
钱弘佐疑惑道:“他师父是个残疾之人,他跟谁学的武功和轻功?”
商总管道:“四两五岁进入仿梨山庄,一开始并不是拜曲流觞为师,而是被安排在当时刚创建的武科班学杂技,主要是学武功兼学柔术。据说武科班因训练方式严酷,很多孩子,因为挨不住练功时的痛苦,早夭而亡。直至今日,还没有一个弟子出徒。所以这个班,连我都不知道。”
钱弘佐眼前浮现出四两肩负曲流觞,手挽长琴匣,稳健挺拔的身姿,信了多半。问道:“既然四两是武科班的弟子,怎么又成了曲流觞的徒弟那?”
商总管答道:“说起来话长。曲流觞年轻的时候,是名满天下的名伶。正当红时,身受重伤,变成了残废。从此万念俱灰,闲置在仿梨山庄,根本不愿意收徒弟。但机缘巧合之下,四两却正式拜他为师。”
钱弘佐十分感激四两的救命之恩,对他的事甚为关切,问道:“什么机缘?”
商总管道:“八年前,已经残废闲置的曲流觞,去灵隐寺拜佛。回程的时候,正好遇到仿梨山庄的人,在街市上买孩子。四两的父母卖他的价钱是四两,而仿梨山庄的人,最多能出到二两。为了这多要的二两银子,四两和他的父母苦苦哀求。曲流觞见到后,一时感动,就拿出了自己的二两私房钱,给了四两的父母。因为赠银之情,四两异常感激曲流觞。虽然是武科班的小弟子,但却经常到曲流觞居所,打扫服侍。一干就是三、四年,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竟如此的知恩图报,曲流觞渐渐对他产生了好感。后来曲流觞大病一场,幸亏有四两悉心照顾,才得痊愈。他病好之后,就正式收四两为徒弟啦。”
钱弘佐感叹道:“怪不得他们师徒之情,远胜其他,正所谓患难见真情。”
商总管道:“四两的武功,是武科班打的基础,但同时还另有高人指点?”
钱弘佐问道:“什么高人?”
商总管望了一眼许太后,见她没有阻止的意思,才回答道:“是两位曾经担任禁军郎将的马大同、马大和兄弟。这两位是真正的练家子,当年在御前侍卫比武中,马大同曾名列首位,马大和仅次于他。若说武功,都是难得的高手。”
钱弘佐仔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这两人,道:“既然武功如此高强,怎么孤王不记得禁军中有这两人那?他们为何会传授武功给四两?四两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徒弟,怎么会得到武功高手的垂青?”
商总管道:“马大同、马大和他们两,是先王废后马氏的爪牙。因罪被没入奴籍,在仿梨山庄当杂役,故而圣上不认得。马氏被先王斥废之前,喜爱曲流觞的琴曲,对他多有赏赐。马大同、马大和两人那时,跟曲流觞有些交往。他们因罪到仿梨山庄当杂役后,别人对他们避之唯恐不及,但曲流觞却与他们依然亲厚。因为有这层关系,两人便传授武功给四两。”
钱弘佐母子也曾受过先王废后的迫害,钱弘佐没想到,救他的四两竟与废后马氏的爪牙有瓜葛,他望了望母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许太后叹口气道:“曲流觞是一代名伶,他的歌舞琴艺,哀家多年前曾经亲眼目睹,惊为天人。如果四两只有这一位师父,该有多好。”言下颇有惋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