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的谢香存道:“那戴峰竟然重用这样的人,他的警觉性恐怕不高。”
许太后道:“并非如此。投身边军的豹军将士众多,他们大部分都能人所不能,只是居不移得天独厚成功了而已。眼下如果不是他,最适合除掉戴峰,哀家也会安排其他人,这么做的。”
钱弘佐问道:“居不易是否已经有了除掉戴峰的计策?”
许太后点点头,反问钱弘佐道:“戴家志在吴越国王位已久,早已权倾朝野,却迟迟未造反,圣上可知缘故?”
钱弘佐踱步思忖,走到甄锦书所画的吴越山川图前,仔细斟酌,而后道:“戴峰统帅的边军,驻扎在我国和唐国接壤之处。唐国一直都想并吞吴越,如果戴家父子造反,孤王必定带兵讨伐,双方交战时,只要唐国兵马从背后偷袭他们,就会将他们的驻地据为己有。腹背受敌之下,戴家父子将一败涂地。”
许太后心里暗赞钱弘佐的明智,道:“正是如此。他们想造反,一定要先解决这个心头大患。居不易正在投其所好,帮他们办这件事。”
钱弘佐、谢香存同时愣住。
许太后具体道:“居不移已经暗中联络唐国的边军,让戴峰跟他们讨价还价,以便在他起兵造反之后,唐国的兵马能支援他,至少是按兵不动。”
钱弘佐疑惑道:“这不是通敌卖国吗?”
许太后道:“所以这种勾当,自然是越隐秘越好。更因为以往多次交战中,两国边军结下了血海深仇,戴峰不敢在我方边军大营之中,接待唐国的密使。居不移就能引诱他,选在隐秘之处会盟,这就是暗杀他的绝好机会。”
对于这样的兵行险招,钱弘佐、谢香存听着都觉得是“孤注一掷的冒险”,万一失败,后果不堪设想。但要杀戴峰,恐怕也只能用这种非常之法。
钱弘佐问道:“那为什么居不移迟迟未动手,一直拖到眼下那?”
许太后道:“说起来,也有哀家的错。边军主帅被杀,非常容易引起边军震动,导致外敌入侵,所以我迟迟下不了决心。当日,居不移暗中找甄大人,商量屯田的事,已经给哀家预警。如果戴峰真有意屯田,居不移会暗中以密折禀告哀家,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根据戴峰的指使,去试探甄大人,我若是那时就动手铲除戴家,也许甄大人就不会无辜惨死。”
钱弘佐安慰道:“母后不必自责,谁能想到,戴恽会如此丧心病狂?”
许太后道:“让哀家没有下决心动手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居不移根本杀不了戴峰。戴峰即使是在隐秘的地方,只带亲信侍卫跟唐国密使会面,想刺杀他也非常困难。他的贴身侍卫不是吴越国的兵将,而是戴家武功高强的死士,而他本人的武功,更加深不可测。居不移虽然机智,但武功却稀松平常,他如果失手,就再也没有逆转形势的机会啦。”
钱弘佐问道:“母后的意思,是找高手协助居不移行刺?”
许太后看了看谢香存道:“正是。”
谢香存猛然领会了许太后让他装作受伤和召见他的目的所在,躬身道:“请太后放心,微臣一定不辱使命。”
钱弘佐却摇了摇头,坚决道:“还请母后另外再选他人,孤王已经失去了甄大人,我不能再失去谢爱卿。”
许太后叹道:“圣上,满朝文武那么多,为何你偏偏让甄大人推行军士屯田,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钱弘佐默然不语。
许太后替他答道:“因为除了甄大人,再无他人可担当此重任。今日也一样,戴峰不认识谢爱卿,而谢爱卿又善于乔装改扮,武功以快见长,最适合行刺,更重要的是,谢爱卿是能为你、为吴越国牺牲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