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香存勉为其难道:“那好吧。”说罢唱到:
二月里呀春风来,春风来了桃开,桃开了我要采,我采只为给妹带,妹呀妹,敲门问你爱不爱,求你别把黄狗放出来。
刚唱了几句,众人便全笑了,谢香存脸红,没有继续唱下去。
许太后道:“看起来,孔圣人编诗经的时候,可能是加工过的,跟民间小调大异其趣。”
转眼众人都喝了好多酒,谢香存因为葡萄酒甜醇,以为不会醉人,他平日从不饮酒,没想到葡萄酒,其实酒劲很大,很快就支撑不住,觉得头晕,起身离席,说想去外边透透风。这一出去,半晌都不回来,钱弘佐问旁边伺候的内侍道:“谢爱卿为何去了这许久?”
内侍笑道:“他睡在园子里了。您看那边的大树下,是谁?”
钱弘佐和甄锦书不约而同站起身,望向窗外,只见九曲回廊对面,一棵大柳树下的石板上,谢香存已经和衣而卧,柳丝拂荡,谢香存身上的黄色纱衣轻薄飘逸,随风浮动,远远一看,就如同一簇茂盛的萱,迎风怒放。
钱弘佐一时间看得呆了。
甄锦书看了看,道:“外边风大,我去看看。”
钱弘佐道:“我跟你一起去。”
说罢两人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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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仅剩下了许太后和甄夫人。甄夫人叹息道:“锦书年纪又大了一岁,已经二十岁了。如今连亲事,都尚未定下,居丧期间,按照习俗又不能嫁娶,真是令人烦恼。”
许太后问道:“锦书这般出众,求娶的应该不少,为何竟延误了?”
甄夫人道:“不瞒太后,老身和我家老爷的初衷,都不是让锦书嫁人,而是要招上门女婿。我家老爷,因为顾及夫妻情分,一直不肯纳妾。我这身子不争气,只得了锦书这一个女儿,我们的本意是让锦书招婿,以便为甄家传宗接代。可是这出众的男子,都不愿当上门女婿,而一般的男子,又如何配得上锦书,高不成低不就,这婚事竟然成了难题。”
许太后听罢,无言远眺九曲回廊外,只见甄锦书和钱弘佐,都来到了酣睡的谢香存身边,甄锦书怕谢香存着凉,想叫醒他,而钱弘佐怕强行叫醒,导致谢香存身体不适,让内侍去取保暖的被褥来,他自己把外袍脱下来,盖在谢香存身上。两个人都蹑手蹑脚,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许太后收回目光,转对甄夫人道:“国公夫人,锦书和谢爱卿,结成异姓兄妹之事,你可知道哀家刚才为何未允吗?”
甄夫人问道:“太后的意思是?”
许太后道:“哀家看得出来,锦书和谢爱卿,彼此都有好感。我担心他们互有情愫,如果结为异姓兄妹,反而耽误了姻缘。如果国公夫人有意招上门女婿,那谢爱卿就更是最好的人选。他孤身一人,没有父母家人,以后做了驸马,锦书所出子女,都可随母亲姓甄。”
甄夫人从来没往这方面想,惊愕道:“锦书比他大了四五岁,如何能做夫妻?”
许太后道:“孔夫子说三十而立,如果照他的说法,谢爱卿已过而立之年。他虽年少,却饱经忧患,肩负重任,却游刃有余。官居二品的人,又怎么会是小孩?就算他实际年龄小,等锦书守孝期满的时候,谢爱卿的年龄,已经接近婚龄,正好是他们谈婚论嫁的时候。而圣上应该很喜欢,让谢爱卿当他的姐夫吧,这样他们就亲上加亲了。”
甄夫人眼前一亮,随即担心道:“谢大人已经官居二品,他怎么会同意,当上门女婿那?”
许太后道:“驸马是可以纳妾的,他妾侍所生的孩子,跟他姓谢也就是了。”
甄夫人思忖道:“我家老爷亡故后,谢大人曾经为他执长子礼,有大恩于甄家,难道真是姻缘早定?”然后欢喜道“老爷生前,对他甚是青睐。谢大人重情重义,对我和锦书都极好。我跟谢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老来得子的错觉,所以才想让他跟锦书结拜为姐弟。如果不是年纪不般配,也许我早已经想到这层。”
许太后道:“夫人暂时先不要说破这件事,多找机会让两人相处,谢大人虽然年少,情窦未开,但越是初恋,感情越是真挚,一旦相爱,只怕会成神仙眷侣。”
甄夫人道:“但愿太后吉言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