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薄原以为许太后会非常惊诧,出乎他的意料,许太后依旧面色平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道:“哀家虽然在吴越王宫,但闽国政局,只怕比你,知道的还要多,这些事就不用你跟哀家说了。我爹明智,知道及早抽身,我很是替他老人家高兴。”
何薄万没料到许太后对娘家的富贵荣辱,如此淡然,大出意外之下,好半天没有再说话。
许太后不耐烦地用茶杯的盖子,敲了敲茶碗,再次提醒何薄,不要耽误自己的时间。
何薄只好道:“新月,你是知道的。我之所以能在闽国做官,全仗有义父这个靠山。而今义父辞官归隐,我在闽国朝堂中,已经没有立锥之地。”
许太后冷笑道:“你在闽国能做官,并不是因为有我爹这个靠山。而是我爹不想你对我,有非分之想。我当初对你一片真情,可我爹只不过许诺:让你进入闽国的官场,你就立即接受了我爹给你安排的婚事,所以你在闽国能当官,不应该感谢我爹,而是应该感谢我,不是吗?”
许太后的直言不讳,让何薄面红耳赤,勉强辩解道:“新月,我之所以想闯一番事业,那也是因为:我不想你嫁给一个平庸之辈。我原本是想,等我飞黄腾达之后,就休掉原配娶你为妻的。你相信我,我这辈子,只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
许太后道:“这么说,你我确实志同道合,你不想我嫁给一个平庸之辈,我果然嫁给了吴越王。”
何薄卖乖道:“新月,你的福运当真得天独厚。可惜,这吴越王钱传瓘死得早,这偌大的深宫,难免寂寞。”
许太后感触道:“深宫哪有不寂寞的?就算先王在世时,也不见得就不寂寞。”
何薄道:“新月,你让我留在吴越国吧,你如今当政,就算提拔我为吴越宰相,你也做得到。圣上毕竟年纪小,你想监国多少年,我都能为你效犬马之劳。而且我做了吴越国宰相之后,你可以随时召我入宫,讨论政务,这样我能身居要职,而你从此之后,也不必再为寂寞所苦。”说罢,挑逗地对许太猥琐一笑。
许太后眯起了眼睛,似乎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男人,看了半晌才道:“你作为闽国使节,来到吴越,原来是特意来求官位的。你想当吴越国宰相,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哀家一句话而已。可是,我不喜欢有妻小的男人,如果你回到闽国,把他们都杀了,再来投奔我,我保证你,能得偿所愿。”
何薄吓得脸色发白,道:“新月,你以往又善良又温存,如今,如今……”
许太后讥讽道:“你以为吴越国的宰相,是无能懦弱之辈,能当的吗?我让你把老婆孩子杀了,只不过想看看你,有没有胆量气魄而已。”
何薄道:“这份胆量气魄,我确实没有。但我可以抛弃他们,来投奔你。只要我留给妻小一些银钱,让他们生活有所依靠,两国相隔遥远,他们不会妨碍我们的。”
许太后长长叹息了一声,面色疲惫道:“你对官位,虽然有执念,好在还没有丧尽天良。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何薄道:“新月,你相信我,我真的能抛下他们,跟你再续前缘。”
许太后道:“退下吧,我累了。”
何薄道:“新月,你我的恋情,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深埋于心底,保守这个秘密。你看在我守口如瓶的份上,留我在吴越朝堂吧,哪怕不是宰相也行。我在闽国,真的是混不下去了。”
许太后反问道:“如果我不给你安排官职,你是不是打算,不再保守我们曾经相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