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有等雷嬷嬷心中想完,就听到颜明真在耳边说道:“嬷嬷,你是最疼我的,肯定也不会背着我说话吧?”
这还是雷嬷嬷第一次听到颜明真这样半带了撒娇的语气,也就禁不住点点头说:“那是自然,奴婢怎么能在背后说小姐呢。”话这么说出了口,心中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罢了,缘分天注定。自己在这里瞎操什么心呢?如果要是注定他们两个人是夫妻,那就是有再大的阻力,他们也肯定会走到一起的。而要是没有缘分,强撮合在一起还要分开,那还不如听天行事。
见雷嬷嬷不在纠结在这个话题上,颜明真连忙转变了话题,说道:“嬷嬷,刚才我见了白瓷的母亲和姐姐,如果要真的离开将军府的话,我想着将她们也带走。”
“恩,”雷嬷嬷一听,马上点点头说道:“那个妇人我也见了。倒是一个有这玲珑心肝的人。奴婢要是不跟在小姐身边,还真该有一个稳重、老成的跟在你左右。”
见雷嬷嬷也认可杨氏,颜明真也点点头。继续说道:“白瓷的母亲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我想着如果要是明日上午祖母还不找我说话,那我就去她跟前跟她讨要这院里所有人的卖身契。”到时候看看杨老太君的态度,如果要是她让宇文姨娘给自己的话,那就说明她已经将自己要说的真相都猜测到了。而姚姨娘的这次探望,又让她心存了顾忌,所以才会对自己有求必应,也算是对自己的补偿。
那自己也就要做好离开这将军府的准备。
反之的话,那颜明真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只不过,颜明真并不认为杨老太君会为了自己而跟丞相府对上。
“好,”雷嬷嬷听了颜明真的话,眼睛却是一亮。说道:“小姐却是是该将这院子里的人的卖身契拿到自己手中。你现在马上就快及笄了,成亲前必须要有自己的心腹才是。
再说了,现在你手中只是有一个庄子,等成亲后,想必还要管理陪嫁庄子和铺子。你等着以后宇文姨娘给你指派得力助手是不成了,提早培养自己的人确实很重要。”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说,竟然让雷嬷嬷将自己成亲后的事情都给打算到了。
哭笑不得的颜明真,等雷嬷嬷说完后,才有些无奈的说道:“嬷嬷,我只是想着用这件事试探一下祖母的态度,并没有想那么多。”
“刚才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开始多想些不就是了吗。”雷嬷嬷盯着颜明真,说道:“看来奴婢还是需要给小姐多说一些未来的事情。毕竟你也快及笄了,这些事情不会太远了。”
扫了一眼三个丫头,见她们捂着嘴飞快的闪人,颜明真此时真有些无可奈何了。雷嬷嬷不是一向少言严肃吗?什么时候她也开始擅长碎碎念了。
只不过,颜明真心中却是暖暖的。
前世的自己未出嫁前母亲也是总是跟在身后给自己讲一些这样的话,只不过那个时候自己总是嫌她唠叨,逮到机会就闪人,让母亲总是带着几分无奈的说自己是给人家养的白眼狼。
想想自己的确是白眼狼,成亲后听着刘海放的话,一心一意的在刘府上充当贤惠妻子的角色,不但很少回家去探望一直牵挂着自己的父母、兄长,最后了还让他们一个个命丧关外。
还有,现在想想自己成亲后的嫁妆物品,那些真银白金直接都给了刘海放让他去铺路。就是那些庄子和铺子,唐素素也没有控制在手中。
刘海放说了不想让自己辛苦,不让她一个跟下凡红尘的仙女一样的人不沾染世俗,唐素素就心甘情愿的将那些赚钱的阿堵物全都让刘海放帮助自己打理。
现在想想,前世的自己肯定是跳进了一口装满了猪油的大缸,要么不仅眼睛看不出来刘海放后来的狼子野心,连心灵也感受不到一点他的不好处么?
听着雷嬷嬷的话,让她突然好似又回到了母亲身边,感受到了母亲的舐犊之情。所以,此时,颜明真愿意听着雷嬷嬷的训导。
而雷嬷嬷见颜明真并不反对自己的话语,也就真放开了心思,跟颜明真说起了以后的事情。
不说风华院这边。却说杨老太君所在的主院。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由于风大,院门早早下锁,院子里已经没有了人走动。
杨老太君的房内。
由于杨老太君今天临时决定就住在将军府了,到下午的时候,大学士府上那边也就将她平时使唤的人和一些东西拉了过来。
此时,在外间,杨老太君坐在软榻上闭目不语。伺候她的三个大丫头和两个婆子因为主子没有发话休息,也都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等着伺候。
眼见蜡烛的灯光一闪,权婆子连忙拿起桌子上的小银剪将烧得过长的灯芯剔了一截。
放下小银剪的时候,闪眼看到杨老太君闭着的眼睛,眼皮轻微动了动,她也就上前一步,对着杨老太君轻声说道:“老太君,现在天色已经晚了,让奴婢等人伺候你歇下吧。”
刚才杨老太君因着大学士府上送过来的东西不合意,已经对着后来过来的人发了一场怒了。权婆子知道她并不是真对这些人有意见,只是借机发泄心中的怒火。
可她火气也发过来了,却愣是在这软榻上闭目坐了一个多时辰。眼见天色已经晚了,权婆子只好提醒杨老太君一声。
见杨老太君没有动,她又轻声说道:“您过来不过只有一天,这将军府上以后的事情都等着您老人家打理呢,要是先累倒了你,那可怎么办啊。”
“现在什么时辰了?”听到这话,杨老太君才睁开了眼睛。
一手将杨老太君扶住,权婆子回到道:“快到戌时末了。”
旁边其他的人,则赶紧的帮着权婆子扶住杨老太君。有人见杨老太君的目光瞟了一下桌子上的茶盏,便连忙将茶盏端了过来。让她就着手喝了几口温茶。
“看看你,是不是上火了?”权婆子一边为杨老太君套上鞋子,一边说道:“这样吧,奴婢让人给你炖了些莲藕肉粥,少用些吧。”
叹了一口气,杨老太君原本想着用些宵夜,可突然想起了今天的事情,冷哼了一声说道:“算了,不吃了,都给气饱了。”
一听杨老太君又动了火气,权婆子随便指了一个大丫头在外屋守夜,让其他的人离开。然后和那大丫头伺候着杨老太君如厕,放开了发髻,最后扶着杨老太君带内室去休息。
当杨老太君上床榻的时候,用力将脚下穿的绣鞋猛地甩下来的时候,权婆子禁不住暗自叹了一声,明白她这是还没有将心中郁积的火气发完。
挥挥手让大丫头离开后,权婆子服侍着杨老太君脱去外衣,躺倒在床榻上之后,才在地上打开了自己的铺盖。
房中只留了一盏八角宫灯,淡淡的灯光让房中朦胧起来。
由于烧的是地龙,房中并不冷,权婆子穿了中衣没有盖上被也不感觉到凉。
躺在地上,权婆子暗暗的算着杨老太君快要说话的时间。
果然,没有过一盏茶的时间,床榻上的杨老太君开口了。
“只不过是一个妾室,竟然也敢到老身跟前来讲条件。”杨老太君说道:“她不过是依仗着宇文老丞相,若不这将军府的门都不能给她开半分。”
她当然指的是姚姨娘。
想想姚姨娘只是一个妾室,要是说的难听点,不过是男人们消遣的一个玩物,竟然也敢直接到自己面前跟指手画脚,一直以自己的诰命为荣的杨老太君心中哪里能接受的了呢。
“就是,姚姨娘也不看看,老太君你可是皇上亲自封赏的诰命。”权婆子知道现在的杨老太君需要听到什么样的话,也就开口说道:“要么这次来她带了那么多的礼物吗?还不是担心您不让她进门吗?”
听着这话,杨老太君心中不觉就舒坦了不少。
就是啊,姚姨娘怎么能跟自己比呢。她又两个儿子,自己也是两个儿子啊,都是一文一武的官职,可自己这两个儿子那个也比她的儿子官职高。两个人也分别有有一个女儿,自家的女儿可是国公府上正儿八经的主母,国公府人,姚姨娘的女儿只不过是自家儿子的一个妾室。
想想要不是自家相公颜阁老走的早了几年,整个丞相府说不定都没法跟自家想比。
转而想到宇文姨娘做下的事情,杨老太君干脆从床榻上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