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知道了。
很痛,不管是前面刺入的那把黑钢长矛还是从斜上刺入的断刃,都让他真切的感觉到痛楚。但是,这个痛楚并非是那种不可忍受的痛楚,也没有带来自己上一次挨大炮的那种虚弱感。他的呼吸依然平稳而正常,他的身体依然平衡而且充满力量,他的双手依然能握紧长剑。事实上,他不认为这种程度的痛楚能够剥夺他的战斗能力。
靠着那件纯白的特制披风的保护,他的后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不过现在艾修鲁法特相信,哪怕他没有穿披风,情况也不会差别很大。
他的四周依然被敌人包围着。只是这可怕的一幕使得他们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不敢动手。艾修鲁法特单手握剑,另外一只手将深深刺入的黑钢长矛从身体上拔出。
他自己看得到,拔出长矛后,伤口的位置只流出了很少的血。这根本不像是深入内脏的可怕一击,反而更像是手臂不慎被岩石擦破的小小伤口。
然后他把肩头上的断刃也拔了出来,丢到一边。在拔出这两件兵刃之后,能够感到痛楚减轻了,而且也没有出现血如泉涌之类的现象。甚至连包扎都不必。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为什么刚才在孤军奋战。因为后续部队没能跟上来。
星刻比想象中的聪明,或者说,他预想中的事情没有发生。在他冲上城头的时候,守军正好把二线部队调上来。这使得城头守军的数量是实际上的两倍。之所以发生这种意外,是因为军队的营地距离城墙真的很近——如果是装束完毕的话,半分钟内,预备队就能冲上城墙。
不该把恶魔这么早放出来的。艾修鲁法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应该是他们调集兵力打算面对恶魔,然后正好遇到自己攻城。
他了一秒钟自我安慰了一下,然后立刻举剑向前,主动出击。这一次,哪怕连恐虐的战士都为之畏怯。在他面前,敌人纷纷后退。
艾修鲁法特毫不费力的就冲到了梯子位置,掩护着一个又一个部下从下面爬上来。
等到他的部下数量多到能够守住一个比较稳固阵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件事情:星刻没出现。还有,萨格也不知去哪里了。
该不会是萨格碰到星刻了?艾修鲁法特轻声的说道。这无疑是最麻烦的事情之一。
在距离艾修鲁法特所在位置最远的另外一边,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萨格手持着自己的巨剑,和星刻对峙。
在萨格脚下,是一大堆守军的尸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在距离两人十来步远的位置,双方的部下正在那里激烈厮杀。但是哪怕是激战中的战士也不敢向这边靠拢。他们都本能的知道,这边的战斗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
“看起来你很有信心!”星刻笑盈盈的说道。她身上的混沌盔甲已经被鲜血刷洗了不知多少次,褐红而油亮的外壳让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胆战心惊。“你一定觉得自己无可阻挡,无可战胜……但是,”她的口气一变。“或许你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强大。因为你身着坚甲战斗却不敬神,你悬挂着神祗的标志却不得神的欢心。”
“我走在恐虐的道路上……”萨格轻声回答。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那种压力,令人窒息的压力。
“但是并非正途。”星刻回答。“我知道你,萨格。知道你怎么来到这里的。瞧瞧你自己,你打输了就投降的做法像奸奇的玩物,而不是血神。”
“血神的旨意……”
“你站在敌人一方,在攻击鲜血要塞!你这种做法简直在侮辱了血神!侮辱者必须付出代价……而代价……就是死亡!”
她发出一声可怕的笑声,仿佛数千万的恶鬼尖啸着冲向活物。伴随着她笑声的,是她手中长鞭那宛如毒蛇一样的影子。
鞭子快的肉眼难辨,但是这一刻直觉指引了萨格的身体。他跳起来,避开了第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