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艾森先生已经受到了精神上的创伤,出于人道主义考虑,就不要再增加他的精神负担了。”西格玛这样宣布着,很仁慈地给艾森学者免去了一场飞“翔”之灾,不过紧接着,他对车厢外赶车的车夫道,“准备好的东西也别扔了,说不定日后还用得着。”
虽然白忙活了一场,但车夫并没有表现出丝毫不满,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至于是不是在心里骂娘,那就不知道了。
“你啊……”姬莉摇了摇头,推开了车厢的木窗,一股沁凉的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的湿气,她怔了怔,望着天边一线隐隐的乌云,“难道要下雨了吗?”
“嗯,快了。往年这个时候,通常会有持续很长时间的暴雨,帝国工程队和佣兵工会都会去湖区河堤加固堤坝,我们有时也会去帮忙。”车夫赶着马车,一边随口应答道,“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或大或小的洪灾发生,根本防不胜防,但把堤坝加高一点,心里也稳当一点。”
西格玛在开拓之地长大,那里地处西部,平均降水量不大,有些地方更是缺水缺到要命,后来在阿特拉斯读书,城市上空终年笼罩着一道黑暗天幕,所有的天气变幻其实都在传奇们的掌控之下,堪称风调雨顺。只有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萨格拉斯陛下偶尔文青病发作来了兴致,也许会降下一场暴雨,这时候在烟雨朦胧的窗边向外看,运气好的话,就会看到一道雄壮的背影撑着油纸伞,独自徘徊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小巷,察觉到你的目光,他也许就会回头傲然一笑……
所以说,就连上辈子也是北方人,所以西格玛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真正的雨季是啥,对洪灾和大暴雨也没有什么概念。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在阿特拉斯向圣职者们推销飞机杯时随口举了一个治水堵不如疏的案例。那个胡乱编造的例子似乎引起了圣骑士们的共鸣,于是就问道:“洪灾?佣兵工会和教廷的人不管吗?”
“当然会管,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哟。”车夫叹了口气,“晨光镇地势还算不错。基本不会遭灾,下面的村子可就不一定了。因为不知道哪里会决堤,所以官方与民间势力只能组成机动巡逻队伍,哪里决堤就去哪里围堵救灾,但是对抗天灾哪有这么容易?堤坝又不会只捡着一个地方崩溃,要是四面开,就只能去救最严重的那个,伤亡通常就是这么来的……”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往事,轻轻地甩了一下皮鞭。惆怅道:“没办法啊,听说圣剑省年年风调雨顺,百十年来没遇过洪灾,那是因为他们不仅有教廷总部云中城坐落于此,就连贯穿圣剑省的茂瑙母亲河沿岸堤坝都是请土系魔法师和炼金术士年年修补加固的。可惜这里是个小地方,请不起法师大人……”
这个差不多已经年过三十的车夫发完牢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哈哈干笑道:“真是失礼,让姑爷听到我无聊的牢骚了。其实这里的人都已经很知足了,就算遭了灾。也有圣骑士和佣兵们顶在前面扛着,政府和教廷会发放免费的食物和物资,不至于饿死冻死,家里的粮食也早早地存在了商会里,不用担心被淹个精光,就算运气不好碰到了洪灾。以至于家里的房子被冲垮,也有人来帮你重建……”
他再次重复道:“所以每个人都很知足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丢了小命,只能说是命运使然,怪不了别人的……谁让自己出生在了这里呢?”
西格玛与姬莉对视了一眼。圣骑士似乎被车夫那苍凉无奈又莫名乐观的心态所感染,开始同情起这里的民众来,并将哀求的目光射向神通广大的西格玛大爷。
死灵法师架不住姬莉的目光,无奈地摆摆手:“好了好了,谁让我们遇到这种事情了呢。我这就写信说几句软话,让她调拨多调拨一些物资过来,满足一下你我的虚荣心和所谓的善良。世界上需要帮助的人太多太多,我们的实力有限,无法帮助到所有人,但是眼前所见力所能及的援手,还是可以做的……切,可以想象她又要嘲讽我了。”
他想了想,补充道:“至于死亡国度方面,你就别想了。我向未来老婆求援要东西,只算家庭内部事务,吃几口软饭罢了,但学院方面可没这么简单。首先我没有权限调遣死灵法师为我的私人要求服务,二来我也不希望他们来这里为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冒险,第三他们也不是想来就能来,一大波死灵法师入境,其目的竟然是抗洪救灾,你问问军刀省的行省总督信不信?说是来趁火打劫收集尸体扩散瘟疫还差不多……”
“我知道的,我知道。”姬莉表示理解,点了点头,“那我们……暂时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