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勇这会儿终于反应过来了,估计也猜到自己之前是误会了李广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又一脸兴奋的说:“这你就放心广志哥,如果是这么简单的条件,我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他同意和我们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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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七点刚过的这个时间,歌舞伎町街里的各家店还没到上客的时候。一番街上只有三两个零星的游人,大多是纯为满足好奇心而来的观光客。
一丁目中心koma剧场外的路灯柱下,黎晓牧独自靠在街边的栏杆上,一边抽烟,一边在心里犯愁。
今年29岁的他是1988年以留学的名义来的日本。入学所需的高额学费和生活费,让原本经济就不宽裕的他初抵东京就不得不开始四处寻找打工的机会。
他做过寿司店的洗碗工,时钟酒店的清洁工。在街头派发过纸巾,在工地上扛过钢管。最穷的时候,他甚至还想过去做据说报酬特别高的背尸体工作,可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直到某天有个日本同学告诉他,在日本虽然的确是有运送尸体这份工作,但那也是由专门的殡葬业人员干的,极少会在社会上随意找人来做。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被国内的那些小道新闻给骗了。
在做了八个多月的各种零工之后,他终于在歌舞伎町街这个光怪陆离的**之地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那个时候,他成了歌舞伎町街里的第一个华人案内人。
三年多的时间,他从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只能在各种势力的夹缝中捡一点残羹冷炙吃的小混混,发展到现在有两条街的地盘(注:这里的地盘并非实际意义上的地盘,而是指他和手下可以在这两条街上自由的拉客,而别的案内人不能进入这两条街。),手底下有四、五个人跟着他干活。这期间所经历过的困难和风险,几乎是数不胜数。他能有现在的成就,虽然其中有不少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敢拼,和永不放弃的坚持。
但是,现在他正面临的这个难题,却让他头一次产生了退缩之心。
一个多月前,他在歌舞伎町街里的保护人,住吉会设在新宿区某个事务所的组长熊本次郎,由于无法按时完成组织上交待的保护费任务而自杀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的头一刻,他下意识的认为这肯定只是个类似于愚人节的玩笑。一个那么威风,在歌舞伎町街里经常前呼后拥横着走的大黑|帮干部,怎么可能会自杀!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这么荒诞的理由!
然而,随后的事实告诉他,这并不是一个玩笑。他的保护人,同样也是他好友的熊本桑,的确是在自己家中开枪自杀了。
90年代初日本的经济泡沫破灭后,尤其是92年日本股市的大跌,让很多大公司大商社都出现了巨额的账面亏损。公司的财务出现了大赤字,那么用于奢侈消费的招待费自然也就减少到近乎没有了。而像银座和歌舞伎町街这种大部分业务都依赖公司招待费生存的风俗业聚集地,自然也就生意惨淡,度日如年了。
熊本次郎所在的事务所负责的正是歌舞伎町街这块地盘。不幸的是,事务所上级组织交待下来的每月保护费定额,并没有因为经济危机而降低。作为组长的熊本次郎费尽了全部的心思,居然坚持完成了六个月的会费任务。但到了第七个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凑不出这笔高额的费用了。
对经济大势没什么了解,对组织又十分忠心的熊本桑,认为自己愧对了组织的信任,也感觉自己失去了作为男人的面子,终于抱着羞愧的心情在家里开枪自杀了。
熊本的死固然荒诞而壮烈,却给黎晓牧带来了一个生死攸关的大危机。他之所以能在这个流金之地拥有两条街地盘,靠的全都是熊本次郎的照顾。在失去了这个大组织的保护人之后,他的地盘立刻就成了一个被脱光了衣服扔在歌舞伎町街路中央的裸|体美女,任谁都想扑上来挣点便宜。
熊本死后的一个礼拜内,他手下的人几乎每天都会和其他案内人组织的成员发生冲突。而隔壁区役所街上的韩国人,已经开始公然到他的剧场街上来拉客了。
一个月前,他手下新招了一个叫做孙大勇的华人青年。孙大勇加入后,之前那些势力的挑衅行为突然减少了很多,他的地盘上也逐渐恢复了秩序。可当时的他把精力都集中在如何寻找另一个合适的保护人上面了,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反常的现象。
直到半个月前,孙大勇在他哥哥的要求下离开了歌舞伎町街之后,他才从旁人的嘴里得知,原来这个看起来文静沉稳的青年,居然就是残孤黑|帮怒罗权里有名的“稚虎”,三年前那个火遍大半个日本的传奇少年e。歌舞伎町街上的那些大小混混,或是仰慕于少年e的名声,或是畏惧于怒罗权的威名,才会安分了那两个礼拜。
悔之晚矣的他也曾想过去把孙大勇请回来,但多方打听却完全找不到线索。眼看那些觊觎他地盘的势力又一次的蠢蠢欲动,他却已经慌乱的失去了方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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