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接过杨桃递过来的布料,细细的在手中摩擦,滑不溜丢的绸子布,让她原本那黑锅底一样的脸,露出满意的笑容来,脸上的皱纹也如绽放中的菊一样灿烂。接下来杨桃说的话更是让杨老太太乐的合不拢嘴!
“奶奶,前几日去镇上,看到这块深紫暗的布料立刻就想到了奶奶,掌柜的说了,县里的有钱人家的老夫人眼下都时兴这个颜色。”
这不是说她和县城里的贵妇人一样吗?
“大早上的给我这老婆子来送布料也难为你有这片孝心,可吃过早饭了?”杨老太太破天荒的以慈爱的口气问道。
杨桃笑着点点头,这都什么时辰了,自己若是还没吃早饭那老太太指不定又是劈头盖脸的对自己一通的批评教育吧!
“奶奶,我成亲那会还小,身子没长成,也没来过月事,也没想到备下那种东西,哪知道昨天晚上月事就来了。”
这种闺中之物都是当娘的悉心教导的。杨桃这一说杨老太太倒是想起来了,当时老大家死的时候杨桃还小,就将自己亲手做的几条卫生带交给自己,托付自己好生的照顾杨桃。
杨桃娘,虽说身体孱弱,好不了重活,可却是一手好绣活,那几条卫生带是用当时嫁妆里的一块上好的布做的,不说布料是上乘的布,结实又吸水,就是上面绣的也是栩栩如生,杨老太太可从没见过哪个女人的卫生带也做的那样精细的,再瞅着杨桃那干巴瘦的身子,指不定啥时候来月事呢,再着说了,乡下的野丫头哪里用的上那么精致的东西,所以杨桃娘去了没多久她就拿去镇上卖了,哪知道那几条卫生带就足足卖了一两银子。如今这杨桃说起来才想起原本打算做几条给杨桃用的,可杨桃始终没来月事,自己倒是忘了这茬了。
杨老太太赶紧的翻箱倒柜的找了起来,这山里人吃饱饭就不错了,所以没几件衣服,没多大会就提出来一天渍的看不出本色的布条来说道:“这是我以前用过的,你回去照着这个样子做几天,里面放些草木灰,就行了,别往里面塞,精贵不说还不洗血,没的草木灰开的好用。”
杨桃看着那条上面带着未洗净的血迹说什么也不接,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杨老太太用过的姨妈巾,即使是洗过的,可是想到自己去拿别人用过的姨妈巾还是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横竖自己也知道这个时代的姨妈巾不过就是个长口袋四个角上多了条长长的带子固定罢了。自己就是不比着也能做出来了。
王氏看到婆婆拿出那条陈年的卫生带时就是一脸等着看杨桃笑话的表情,她倒是没想到婆婆竟然这么对杨桃不过恶心恶心她也好。省的她嫁人之后鼻孔朝天,看不上他们一家人。
“你姑家的表姐秀儿腊月二十成亲,你姑姑前几天就来搬我了,正愁着没有像样的衣服这下好了。”杨老太太语气中满是憧憬,看了杨桃一眼命令式的说:“你姑那也是一门实在亲戚,虽说秀儿是你表姐,可总归还是你成亲早,这该做的脸面还是要做的,我瞅着你们的日子过的也宽裕,你就随上十两银子的贺喜钱,再去置办些纯银的首饰给秀儿做陪嫁,省的她嫁过去被婆家的人轻看了。”
杨桃听着杨老太太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绕是自己再大度还是忍不住生了一肚子的火,什么被婆家轻看了,自己当初嫁给夏侯旭的时候连根木钗都没有陪送,那时候她怎么不想自己被轻看了?如今倒是怕秀儿轻看了。
“奶奶,表姐成亲是件喜事,我随贺喜钱也是理所当然,可是奶奶一下就给我定下十两银子的价码,那二叔岂不是得随二十两银子,若是二叔随的少了,我一个晚辈岂不是盖过二叔的风头了不是?传出去二叔的颜面何存?再说,姑姑面上不显,可心里也会对二叔有所不满,总不好伤了他们姐弟的感情不是?”杨桃故意说给王氏听,她就不信,二叔能拿的出二十两银子。
王氏一听果然脸上不喜,她婆婆疼大姑姐她不是不清楚,若是真如杨桃所说让自己随二十两银子那岂不是红果果的拿自己的钱贴补她女儿吗?再说从她嫁过来就是她婆婆当家,二郎打零工赚的钱还不是算数上缴全部贴补了杨三郎了,自己哪里有钱给秀儿随贺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