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自打我和二郎成亲以来,二郎打零工赚的钱可是一文不少的全都交到你的手里去了,如今秀儿成亲这贺喜钱我们可是拿不出来的,再说咱们可没分家,杨杏也到了说亲的年纪,总是到了打算的时候了。”王氏一脸不乐意,一个外孙女说白了还不是个外人,总不好把家里的银子都打发了一个外人也不留给杨杏的。
“瞧你那副小家子气的样子,怎么,秀儿可是我唯一的外孙女,怎么出嫁这一辈子一次的大事,怎么值不得我几个银子了?杨杏她一个乳臭未干黄毛丫头急什么?杨树还小,杨杏就多留家里待几年,也好帮衬一下你,再着说了,三郎开春就要参加童子试,以三郎的勤奋聪明的肯定是会中个秀才老爷回来的,到时候还怕杨杏找不到好人家?有三郎撑着还会有人轻看了她?”杨老太太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杨桃心里嗤笑了杨老太太一下,她倒是巴巴的盼着杨三郎给他高中秀才呢!岂不知杨三郎着会子可能还在牛寡妇的肚皮上爬不起来呢!
“奶奶说的是,三叔打小就爱读书,我还记得那时三叔也就和杨树一样大,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给三叔交了束脩便没有多余的钱买纸,那时我才四五岁刚刚记事,总是看见三叔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练字。有时候三叔还会教我怎么写怎么念,感觉眨眼间的功夫,我都已经嫁人了,三叔也有十七八了,村里和三叔同年,比三叔小一两岁的也都结婚生子了,奶奶是不是也找狗蛋娘打听打听,早些订下门亲事,也好让三叔安心读书,争取考个进士回来!”虽说杨桃和杨三郎接触并不多,可总算是没造过他的欺负,有好几次奶奶让自己去给三叔洗衣服,都是三叔抢先夺下来自己洗的,也许只是因为杨三郎读的书多,知道男女有别,这对那时的杨桃来说就是天大的照顾,毕竟在这个家里谁不踩着自己一头?
也许杨三郎和牛寡妇是真爱可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纵使自己能接受,可不代表这里的人们对他们的认可,何况杨三郎还是要走仕途的,这总归是他人生的一个污点。
杨老太太哪里知道杨桃的担忧,一脸怒气的呵责道:“三郎那是你的长辈,哪用你一个晚辈替长辈打算啊?再说,三郎过几天中了秀才,那就是取显里的官家小姐也是有余的,岂是一般农妇能配的上的。”
杨老太太好像已经看见杨三郎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的样子,在这闭塞的山村,读书的都屈指可数,所以也没出过秀才,杨老太太也是在早些年杨老太爷还在世的时候说过,秀才老爷见了县令是不用自称草民的,也不用下跪,是了不起的大学问家。她便记住了,说什么也要让自己的小儿子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杨桃知道杨老太太这是钻了牛角尖了,自己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反倒会认为自己是见不得杨三郎好,所以便不再开口劝说。
杨桃刚刚说的几句话说着无心,听着有意的,王氏却是听的真真切切,杨桃说了杨三郎可是在杨树那么大的时候就会写字了,婆婆有三个儿子都知道让杨三郎去读书光宗耀祖,自己可就杨树一个孩子,那可不能一辈子的和他爹一样没出息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去地里刨食,她家杨树也得做学问中秀才!
“娘,你看杨树也不小了,也到了启蒙的年纪了,是不是开春也送他到学堂里,长大也考个秀才回来光宗耀祖!”
杨老太太一脸的难为,杨树可是她的长孙,哪有奶奶见不得长孙过的好的,可家里的情况确实是供不起两个人读书的这让她有些难办了。
杨桃一听王氏的话就知道引火上身了,这杨家的家庭情况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家子统共三个男人,杨树还小地里的重活指望不上,三叔又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里的主要劳动力都落在二叔一人身上,可偏偏又是个好吃懒做的,每年的只靠这地里的粮食过活,农闲时做零工赚来的钱还不够三叔一个月的束脩和生活费,这几年为了让三叔安心读书更是把能借到的钱都借遍了,若不是夏候旭当初给的彩礼高,此时三叔怕是又要被先生撵着交束脩了。
“杨桃,虽说你出嫁了,可始终也是老杨家的人,这老杨家出来几个秀才你的脸上也有光不是,现在你的日子好过了,总得帮衬着娘家人,你看杨树的束脩也没几个钱,不如你就给他交了吧!”
果然不出杨桃所料,杨老太太直接就扣到杨桃身上。
“奶奶,虽说我是杨家人,可出了嫁总归还是听相公的,这杨树念书可不是小事,一年三两银子的束脩也不是小钱。我做不得主的。依我看来,杨树年龄还小,倒不如的先跟着三叔学学《三字经》这些浅显易学的,提高一下自己的兴趣,免得上了学堂一问三不知的被先生笑话,也坏了三叔的名声,以为三叔不亲厚侄儿呢!”杨树到了启蒙的年纪是该识字,可学费却不是由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姐姐交的,自己若是交了,非凡老不着好,以后他们一有什么事情还不都得来找自己,二叔作为家里的顶梁柱若是连老婆孩子都养活不起那也真是妄为人子、人夫、人父了!
“三郎,学业紧,哪里有空辅导杨树,不过杨桃说的也对,若是杨树大字不识一个,去了学堂恐怕也会被先生看不起,还平白的污了三郎的名声,我看这样,反正杨树还小,等到三郎中了秀才在辅导他也不迟,不差这几个月的。”
王氏则是一脸的幽怨,分明就是杨桃舍不得那几个束脩钱,在这里那三叔当挡箭牌推三阻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