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的热浪,超过狄奥多西城墙,一波一波接着力,在入夜后就来到了君士坦丁城墙,“陛下大捷凯旋了!”
报信的钦官,在积雪的梅斯大道上,几乎是跌跌爬爬的,来到了圣智大教堂门前,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身着华美服装的宫廷贵妇们,还有大牧首及众多的教长们,正在那里焦急地等候着。
安娜靠在母亲艾琳皇后的前,眼珠不断地动着,看着那个套着金色笼头的,蒙着眼的骏马的蹄子,正在游走到哪里——根据迦勒底占卜师的要求,每次都会使用这套,假如这批骏马能踩到地板上的一个镶嵌石,即当初大教堂的垫脚石上,那就代表着前线战事必然凯旋,反之则代表着艰苦和不利——没办法,这种堂而皇之的迷信出现在侍奉主的殿堂里,足见拜占庭罗马对古老习俗的依赖程度之深。
其实,安娜早就看到了,因为她是第一个偷着从大教堂耳朵侧门溜进来的观客,所以得以看到几个教堂的杂役,事先就在那块可以活动的垫脚石下,塞入了马最喜欢的苜蓿和燕麦,“哎呀呀,果然在亲眼见到前动笔是愚不可及的事情,这真是安娜的至理名言。”
但是蹊跷的是,今天的这骏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是转着圈子打着喷嚏嘶鸣,丝毫不配合,不对石块下的东西感兴趣,急得周围的人团团转,连安娜也有一丝担忧,她抓住了母亲冰冷的手,看着那边的玛莲娜副皇太后,和自己的弟弟,以及与自己业已订婚的君士坦丁.奥古斯都,心中也不由得浮起了担忧:难道父亲北征真的会不利?
迷信这种东西,当局者迷了,就对什么都信了,心理暗示在作祟。
就在安娜看看马蹄,又看看那块基石时,那位浑身落着雪的传令官,跑了进来,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因为激动和疲累,几乎都说不出话来,而所有人也昂着脖子,万分紧张,在原地僵着,安娜甚至都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最终,那人说了句,“就差一天,佩彻涅格人永远错过了看到十二月的机会。”
马斯达斯大牧首率先跪拜在祭台前,仰望着整个穹顶上灿烂的壁画,高声感谢主对世俗陛下的庇佑,接着艾琳皇后等人也都虔诚地随着大牧首拜下,而年轻的侍从们则按捺不住了,他们互相对望着,不断把剑拔出鞘又合上,齐齐发出了激越的声响来表达狂喜。
“父亲啊,在今天整个野蛮的民族,都在同一天被消灭了。”安娜闭上了眼睛,抬起了小小秀美的下颔,穹顶的金光依旧投射在她的心灵当中,“罗马的荣耀,就要在父亲的手中重振了,我会永远支持你的,最爱的父亲。”
接下来,整个君士坦丁堡沸腾了,钟声在各个角落里响起,教士、市民、商贾、妇人们自动组成了庞大的队伍,高举着圣母圣子、各个圣使徒的画像,人手举着蜡烛,冒着风雪,唱着赞歌,宛如一条巨大的火龙,顺着整个君士坦丁城墙欢庆游行,来预备迎接阿莱克修斯皇帝的金门凯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