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伙计看到那堆金闪闪的东西,急忙把尺子和剪刀摆下,都畏首畏尾地缩到了柜台那边的墙边去了。
“那就叫你们的老板出来好了。”看到这群伙计丧魂落魄的模样,高文心知他们是没办法承接这种数额的单子的。
一会儿后,帘子摆动,一个半秃着凸着肚子的商贾咕噜着走出,不断用手巾擦拭着秃头上的汗水,接着他那浑浊昏黄的眼珠看到了柜台上的钱,还有穿着法兰克修士袍子的高文,还有身后奇奇怪怪的扈从,便先走上前,控制住了柜台,伸出手来,“你们是疯了,嗯?现在皇帝和都城行会都规定,不可以把大宗的丝绸制品出售给异族人,对,特别是像你这样相貌的瓦良格人——还是个修士,嗯?不然,我是会被皇家丝绸行会那群半官半商的老爷们实施髡刑的!髡刑,你这个不懂希腊文的乡下蛮子,知道什么是髡刑吗,嗯?”
“我当然知道什么是髡刑。”高文的流利希腊语,叫那老板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随后,高文的手指伸出,亲切地从老板童山濯濯的脑袋上摸了两把,“不过,我觉得而今,髡刑应该对阁下是起不了多大的伤害作用的。”说完,他又从箱箧里取出十枚纯正的索立德金币,挨个摆在柜台上,“收下吧,可以给你做顶遮风挡雨的帽子,也能保护岌岌可危的头发,就像那些意大利人那么气派。”
“听着,我很为难,嗯?行会和帝国邮差们知道了迅速会找上门来寻麻烦的——我们这种店面,只能出售些零碎的成品,比如这个。”老板笑容顿时出现,在高文面前风情万种扬了扬自己手中的丝绸手巾。
“谢谢,如果我需要两块丝绸靴子垫的话,我可能会考虑这个广场上其他店的,你这儿连个遮阳的棚子都没有,看到没有?我的扈从们,都要晒昏过去,我觉得街对面的那个店铺不错,也许会满足我这样珍贵客人的需要。”高文一把把那丝绸手巾打下,眼睛盯住老板,带着威胁性的语气。
“好了好了!”老板豪气丛生,要知道他当年耗费十年心血,加入丝绸行会也只是费了十枚金币,便将双手做出个奋力游泳的姿势(可惜是反着的),瞬间将柜台上的金币哗啦啦扫入下面自己的钱匣。
而后他将高文与守捉官一行,引入了店铺后面的仓库里,猛地将帘子拉开,巨大的壁柜里,陈列着各种色彩的丝绸料子成衣,“看看吧,嗯?我可是费了许多时间和金钱,从生丝商人和染匠那里一点点拼凑起这么多家当。我怕什么,嗯?我可是从皇宫里买到了带剑贵族的爵位,遇到事情,用爵位都能挡一刀,嗯?天啦,我也需要钱,要知道为了保持这个爵位,我每年都要固定缴纳笔钱给皇宫里贪得无厌的钦官。”说完,老板立刻勤快地给各位递来根手杖,叫他们站好,接着就招呼伙计来丈量各位的尺寸,而后高文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一个钱袋送给了一名伙计颤抖的手中,“拿去,到那边的首饰店去,换取等量金银的首饰来。”
闲暇的下午时光,贵妇尤多希雅正懒洋洋地依靠在小榻之上,看着忙碌的园丁来整理她最最喜欢的后院园苑,各种各样的鸟儿在枝头和屋檐上发出了最美妙的鸣叫,院子外的嘈杂声也被隔离,这里简直是自己与神灵交流的秘密地点,尤多希雅满意极了。
直到一名黑皮肤的男仆,送来件折叠好半旧的猩红色披风,“外面有您的故友求见,我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