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科场重首题的惯例,陈楠若是满意的,就在首题上画一个圈,这差不多就算取中,通过府试概率很大了。划一个竖,就表示待定,至于划一个叉,就直接淘汰了。
看了几十张卷子,陈楠不由摇了摇头,除了五六张卷子可以外,其他多是不合他的意。陈楠看了那五六张取中的卷子,如叶向高等人就不必说了,这些人名副其实,是有真才实学的。还有几篇什么闽县七杰,侯官五子,陈楠看了他们卷子却哭笑不得,在那怀疑,他们是怎么通过县试了。
陈楠拿起下一张盖着堂字小戳的卷子,入目一行字,轻弃故旧,于义俭矣。
嗯,破题道得好,小巧精致。
而后文章看下去,竟是一手他最喜欢的四六骈文。
陈楠精神一醒,将椅子拉近了一点。他直起身一面用手指叩着桌案,一面一字一句地默读文章,看完之后赞道:“此文词格律严整而略带疏放,读此文如读庾信的哀江南啊!”
陈楠喝了一口龙井茶,心道,好文如好茶,一遍读完口中回甘。文章也是意味深长,理气辞三道兼具,这等好文,不取第一也难,我本以为天下读书人之钟秀都出在绍兴,苏杭,不料闽中也有这等才子,这文章究竟是谁写的?
陈楠翻过卷子,一看名字,口里的茶竟差一点喷出,居然是他!
陈楠揉了揉眼睛心想,是否我看错,或许前面几篇文章都写的太差了,这一对比下,这篇文章写的不错,才胜人一筹。
陈楠想了一阵后,又拿起方才那篇文章,重新再读一遍,不由仰天长叹,为何我还是觉得不错呢?莫非整日只读案牍公文,好文章看的少了?
陈楠笔虚了一半,拿不定主意,对一旁张师爷挥挥手。
张师爷来到一旁问道:“东翁有何吩咐?”
陈楠道:“你也是取过秀才,算得精通文字,这一篇文章你拿去看看。”
张师爷听了也是奇怪,有什么文章连两榜进士都为难呢?他当下从陈楠手中接过文章仔细读了起来,读完之后也是拍腿叫绝道:“东翁,这是好文章啊!即直抒胸臆,又格律严谨,在下以为……以为是好文章。”
陈楠点点头道:“那你以为可以取第几?”
“这我不敢说。”
陈楠摇了摇头道:“你既不敢说,那请卢教谕过来。”
不久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走了过来,卢教谕是进士出身,饱读诗书,论博学二字在福州府内官吏之中,不出第二人。
陈楠拿了两篇文章给卢教谕道:“你看看这第一篇文章如何?”
卢教谕拿起来后,读了一篇道:“佳文,可取第一。”
陈楠道:“第一篇是福清叶向高作的。”
卢教谕道:“嗯,桂山先生之子,我听过,果真名副其实。”
“还请卢教谕看下一篇。”
卢教谕点点头又接下去看,半响后道:“府台大人,这一篇也是不错啊。”
陈楠与张师爷互看了一眼。陈楠又问道:“卢教谕,这如何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