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高著咳了一声道:“此事也是刚定,一时无暇与你分说。是这样的,你二叔伯的孙儿,今年满十岁,生得聪明伶俐,准备入社学读书,但是你二叔伯家一直没有入户籍,所以过继到你的名下。你是秀才不是可以免两丁徭役吗?所以……”
林延潮恍然原来是奔着他的免役名额来的。林高著身为杂职官本来就免役一人。而且沈师爷已是有意关照,让大伯准备在周县令的任内,转为经制吏,这样林家就多出一个免役名额给林延寿。而林延潮免两丁的名额,免了一个三叔,还可以再免一个,所以马上就被惦记上了于是给林延潮塞了一个。
没有籍贯者,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更不能当官,当吏,但有了籍贯,平日里的苛捐杂税,也就逃不掉了,所以很多老百姓选择当黑户。
黑户里有志于科举的子弟,就想出这么个变通的法子。
林延潮听了皱眉道:“这有所不妥啊!”
林高著立即道:“都是乡里乡亲的该帮的,必须要帮。”
“可是……”
“你放心,虽是过继,但不继嗣,也就是名义上,你放心。”
林延潮叹了口气道:“可我说的是,我才十四岁,但我嗣子十岁,这官府信吗?”
这边林延潮刚荣升一级,另一边林高著敲定买地的事了。林延潮不由感叹老爹和大伯回家,可真是没有白白呆着。
一家人到了洪山村与谢家村交界的地方,这里原来是两村田界,以前两家常因争水,挖渠的事闹翻。以往谢村有大娘老爹谢总甲的撑腰,一直占上风,而现在林村的林高著当了官后,谢家村的人都不敢动了。
此时正是九月,地里稻子还没收割了,望去在秋日下是一片金灿灿的,渠边水车转水,
今年还算是丰年,雨水不缺,虽闽地贫瘠偏僻点,但却是好地方,历史上遇兵不饥,遇荒不掠,逢灾不染。
一大段的田埂路上都有亭亭如盖的大树,林延潮与一家人,顺着路待来到一棵大树下。
林高著朝前头的山前一指道:“这是我刚买了十五亩田,你们看怎么样?”
林延潮看去,是正好依在山边的梯田。
听了林高著这么说,一家人都是加快脚步跑了过去,奔到山脚边上。但见新开垦好的梯田已是在那。
三叔是种田的老行家,与众人道:“这是二叔伯帮我们张罗下的好田,村里人刚一起垦出来,比一般水田是便宜了几分,但是靠在山边,随时可以打山泉水来浇灌。在这里种种菜,种种稻,一年的收成也不会差。”
听着三叔这么说,众人都是喜气洋洋。
大伯也是蹲在地上,粘了一点土在指尖笑着道:“你看不是红土,马上就能种庄稼。最重要是可以免粮,否则十五亩地,摊上正役杂税,要几十年才能回本,要是遇上什么灾年,还要往里面贴钱。”
林延潮中了秀才后免两丁,还能免两石粮。
爷爷和大伯真是计算精确,直接买了十五亩地,将这两石免役额,用得不多不少。对了二叔伯也出了不少力,看来自己这免役名额,也不是白用的。否则这村里开垦的无主地,也是不好拿来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