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白狐并不否认,只是依旧执着于过去,不情愿地问道:“过往沉浮,是谁之错?吾之一生漂泊无依,是谁之错?那人忘亲绝情,又是谁人之错?!”
“无人错!”
“那人活得潇洒自在,怎会无错?”
“你怎知他当真自在?”
冷剑白狐冷哼道:“他之为人我太清楚,当初为了空泛大义,除掉他看不顺眼的吾父,又逼死我娘亲,虚伪无情至极!”
“你当真了解他之为人吗?现在的你与过去的你相同吗?”
“他……这……”
“你可曾有一瞬间真正认清过他?还是只因他行事判断其为人?眼之所见,未必是真!他近ri所作所为,在你眼中又是如何?你与他虽是亲眷,却从未有一刻互相认同过。莫要因仇恨而一叶障目。”
“……”
紫锦囊道:“不回答,是你明白你无法确认谈无yu如今究竟是怎样的人而无法回答吗?”
“是又如何?他所犯之过,难道不是造成我近ri一切的祸首?”
“过往之事,如何说得清?渡人渡心,不问他人。人心如海,世事如chao,更有心若飘舟。天意不遂于人乃是常道,人之选择为何才是正道!沉溺苦海,是汝心甘堕落。如今能够回头重掌船舵,何不放下过去,自渡彼岸?”
“……我,还是放不下……”
挣扎许久,冷剑白狐总是不太甘愿。比起素还真,冷剑白狐着实更恨谈无yu。父母皆因其而死,怎可因他人三言两语而被说动?当初他狠得下心杀父布局,又狠得下心那般对待自己的亲妹妹,自己怎能因为紫锦囊的恩德,就这般轻易饶恕那人?
听得此言,紫锦囊不知何意,摇了摇头。随即竟是做出令冷剑白狐错愕的举动来。
紫锦囊抬起右手,一掌按在冷剑白狐天灵,将剩余灵力全数灌顶而入。这附身灵力与其任由它飘散天地,不如用来成全此子,让这段纠结十余年的纠葛彻底做个了断。
“放不下,就去与他做个了结。他是你之心魔,你又何尝不是他之魔障?”
“他?我?”
“嗯,总得做过一场,或许这样才能让你二人看清自己。”
“杀他的事我不是没有做过,无用!”
“不一样,此刻的你何来杀心?记住,这一回是明心,是见证,而非无谓的杀戮。吾之功力传你,是借你一双眼去看。这一次,你可要看清了谈无yu是个怎样的人,切莫错失!”
“……”
“记住我的话,定要把持己心,人先自救,才有之后的可能!”
话刚说完,紫锦囊灵气同时输送完毕。此身再难为继,紫锦囊双手低垂至膝盖,双目微闭,气若游丝。冷剑白狐急声呼喊道:“紫锦囊,你无恙否?!”
“……无须挂碍,记得将怀中奇石送到易闲愁处,你我还有再见之期。”
“我记住了。”
还能再见?冷剑白狐连忙将那块好似蕴有生命的石头藏好,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把它抢走!
“哈,那就来ri再会……”
心事已了,紫锦囊端坐于地,口中低吟清朗诗号:“百年世事空华里,一片身心水月间;独许万山深密处,昼长跌坐掩松关啊……”
话声落,维系紫锦囊最后生机的澄澈灵气,裹挟着灵识冲天而起,往六庭馆方向而去。冷剑白狐扶正紫锦囊尸身,让其平躺于地,心绪莫名。是要与谈无yu做个了断?是要看清他之为人,看清心之阻碍吗?
紫锦囊,你的话,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