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贪念和尚的掉落
当裴千户想到了自己的搬钱小鬼儿时,竟忍不住愣了一下。
那搬钱小鬼儿有种奇特的能力。
只要在子时烧一炷香,就能帮他弄一枚铜钱来。
裴元还借着那小鬼儿给的一枚“续株钱”,让未来的首辅大学士张璁欠了他一个人情。
裴元可以凭借这个人情债,不断的在张璁那里刷友好度,直到可以彻底拿捏。
但是裴元这会儿想起搬钱小鬼儿,却不是为了铜钱的事情。
而是他突然间想到了,之前并未注意的关键。
如果说这些老鼠能把钱拖入二次元实属逆天,那么,那个能无声无息把铜钱丢到瓷瓶中的搬钱小鬼儿,岂不是突破次元的存在?
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来看,那玩意儿虽然看着弱鸡了点,但是力量的本质却不低啊。
那么自己能不能用搬钱小鬼儿,把朝廷的税银从壁画里偷出来呢?
如果说它的能力,只能拖动三次元里一枚铜钱那么重,那么对应到二次元里,它又能拖动多少呢?
裴元看了看那些银钱,又看了看那个装着老鼠的麻袋。
卧槽!
不敢想不敢想啊。
可越是这么着,裴元越是觉得心里像是有猫儿在挠。
他立刻向程雷响询问道,“那个云不闲的品行如何?”
程雷响听裴元这么问,立刻回道,“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卑职和他一直处的不错,卑职的品行,大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裴元听了,不住地点头,但仍旧多问了一句,“此人贪财吗?”
程雷响一愣,连忙答道,“云不闲的老子在大慈恩寺多年,捞的油水很是丰厚,恐怕就连一般的府台都比不了,他怎会贪财?”
程雷响说完,反应过来,“大人是有事情要云不闲去办?”
裴元点头道,“不错!”
程雷响连忙拍着胸脯打包票,“那大人放心就是了。您是千户所里的副千户,是他们一家的顶头上司,哪个不长眼的敢图谋您的财物。”
裴元听了,心里踏实不少。
他不动声色的向程雷响询问道,“若是本官愿意用他,他多久能赶过来?”
程雷响听裴元露出话风,顿时大喜道,“扬州是大府,锦衣卫在扬州的坐探,必然有紧急联络用的信鸽。只要点小钱,消息很快就能送到京师去。”
“等云不闲接到命令后,若是直接走军中传信的急脚递,最多也就十天半个月,就能快马赶来了。”
裴元算算时间,完全来得及!
淮安的事情还在酝酿中,韩千户那边也不知道被什么耽搁了,至今还没出现。
哪怕单纯为了求稳,多布置一手也没坏处。
壁画中的那些银子,可不止是打了苏州织造衙门印记的商税银子,还有其他银钱呢。
再说,要是能把那个老鼠口袋拿到手,那这掉落就完全超预期了!
裴元果断道,“天亮你就去帮我传信,一定要让云不闲尽快赶来。”
“若是他十日内能赶到,我就在韩千户面前保举他一个总旗。若是十五日内赶到,那就是小旗。若是超过十五日没到,老子就给云唯霖挪挪窝,让他去边镇看守个破庙。”
裴元加重了语气,“韩千户可不会为了这点事情,驳我的面子。”
程雷响凛然,连忙道,“卑职一定好好地叮嘱他。”
裴元唤了一个亲卫过来,“你去把司空碎叫来。”
等司空碎来了,裴元便将那道散灵符交代给司空碎,让他留在这里镇压那贪念和尚,自己则去和程雷响书写密信。
信中,裴元给云不闲说了自己藏匿青釉瓷瓶的地方,又郑重叮嘱道,一定要把那些天子御用的香烛黄纸多带一些过来。
之后便是程雷响给云不闲的话。
除了交代了裴元的那些许诺,又反复叮嘱云不闲切莫耽搁。
裴元拿过密信看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才还给程雷响。
之后,他又去了宋春娘那边看了看。
银箱已经被搬到了运银车上稳稳放着,两队锦衣卫正紧张的把守在四周。
院中还倒扣着一个瓮,有一个专职的锦衣卫正随时监听着。
再看四周的墙壁,也都被用凿子凿开不少,确定没什么猫腻。
裴元不由满意点头,不愧是锦衣卫,认真起来还真是专业。
出了院门,裴元见崔伯侯带人守着四下的院门,上前询问了几句。
崔伯侯恭敬道,“有些人听到了咱们那边的动静,想要出来查看,都被卑职赶了回去。现在所有人都留在自己院子里,大人要不要进去搜查盘问一番。”
裴元之前倒也疑心过,是不是这驿站里有人暗中捣鬼。
但是既然线索引向了贪念和尚,裴元又觉得,这件事的偶然性因素,可能更大一些。
裴元虽然不怕留下点恶名,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的路走窄。
他便吩咐道,“给各院里说一下,就说这驿站里有妖物作乱,让他们谨守门户,不要随便进出。驿丞那里,你也交代一句。”
澹台芳土已经快把那院子里里外外翻烂了,没点交代的话,只怕会引来更多猜测。
与其那样,反倒不如实话实说。
裴元四下确认无误后,这才疲惫的回到自己的院子。
刚才厮杀了一阵,身上出了不少汗,还沾了些血污。
木桶中的水早已经凉了,裴元也没心思再让人去烧,直接脱了衣服倒浇下来,将自己冲刷干净。
或许是冷水刺激了疲惫的神经,等上了床后,不免又胡思乱想起来。
裴元首先便是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个梦。
若不是那个梦示警,让裴元梦到银子自己长腿跑了,裴元根本不可能惊醒。
也不会大半夜了,又跑去检查那些银子。
更不会心血来潮的,临走还要踢那银箱一脚。
只要稍微再耽误些时间,说不定那些银子就全被偷光了。
等到事后,若是那贪念和尚让老鼠破坏了那些坑道,裴元根本就无从查起。
说不定这笔钱就彻底成了个悬案。
裴元从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侥幸的事情,只是他想了半天也依旧茫然。
一直到了后半夜,裴元才朦朦胧胧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裴元被外面的动静惊醒。
起床一看,原来是轮值的士兵正在换班。
陈头铁正在院子里打着盹等着复命,见裴元出来,连忙道,“千户,昨天我盯了一夜,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裴元嗯了一声。
自从知道这件事和贪念和尚相关,裴元对陈头铁的成果也没多少期待了。
裴元问了一句,“程雷响呢?”
陈头铁答道,“程雷响已经紧急离开了,说是有大人的命令。”
嗯,都是好牛马啊。
裴元道,“伱先去休息吧,用到你时再让人去叫你。”
陈头铁多问了一句,“不会耽误咱们的行程吧,卑职倒是还能抗一抗。”
裴元摇头道,“不用了,咱们可能得在这里休整几天。”
之前裴元还在犹豫,到底是留在这边的驿站,还是去江都城里暂住。
这一下就不用再纠结了。
先前裴元还在为找借口忽悠澹台芳土与司空碎犯难,现在也不用忽悠了。
如今那么一大笔银子,被一副壁画偷走了,他们该怎么和朝廷交代?
给朝廷交代了,朝廷又能信吗?
就算朝廷信了,朝廷派来解决此事的,不还特么是他们镇邪千户所?
陈头铁得了准信,这才恭敬的告辞离去。
裴元出了院门,再次去了贪念和尚所在的那处院子。
有几个站岗的锦衣亲卫似乎得到了嘱托,见裴元睡醒出来,赶紧通知了澹台芳土、崔伯侯等人。
等裴元到了那院中不久,几个管事的人物,都一脸倦容的赶了过来。
司空碎便一直留在这院中。
他的年龄大了,守了一会儿,就把事情交代给手下,他自己进房中睡了。
好在这一晚也没出什么事情。
几个锦衣卫轮流拿着那散灵符站在墙壁前,倒也震慑的那贪念和尚不敢乱来。
听说裴元来了,困倦的澹台芳土才从房中出来见礼。
裴元自己也困,他一个半途跑去睡觉的,自然也不好意思指责别人。
原本他还以为赶到淮安府之前,能够稍微安稳几天,没想到这几天兵荒马乱的,连睡个好觉都不可得。
裴元又再次瞧了那墙壁几眼,确认了和之前相比,没什么变化。
于是便对众人道,“这里的事情不解决,咱们哪里也去不了了。”
澹台芳土和司空碎也无奈。
这眼瞅着马上到淮安府了,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之前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脱离苦海,可以美美的回南京去了。
可是这会儿,突然发生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