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她,怜惜她。只是,面对着像平日一样好强的沐小北,他没有安慰。依然当成不知道一样,用平日惯用的态度面对她。
一路上,他特意把车开得很慢,暗中观察着她的表情。
沐小北因为心里有事,压根就没有留意路上的情景。她的心里一整个晚上,始终都在犹豫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做。
她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恨他,看着他把所有的目光与怜爱都用在朱玲玲的身上,她以为她对他已经有着足够的恨,可以到头来,她却发现,她恨着他的同时却依然还爱着他。心里压抑得厉害,原本已经决定对他不管不问,可是,当她想到他有可能就如朱玲玲所说的那样,将会不久于人世的时候,沐小北也就没有办法再平静下去。
车子慢慢的开进医院,汪傲非把车停好,又俯身来抱沐小北。
“我都说了不用了。”回过神,发现自己被汪傲非带到医院,沐小北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对她的好,她不能把它当理所当然。更何况……
“既然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肿得这么厉害。”似是不经意的语气,她却知道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没有再说什么,她被他抱着下车,却坚持要自己走。
汪傲非倒也不勉强,扶着她,那神情极其小心。
极其普通的一天,医院里依然人来人往,那样子和平日无异。
鼻端传来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看着不远外一个拿着汽球的小女孩子,沐小北突然像是看到童年的自己。
小时候的她身体并不是很好,感冒是经常的事情。
虽然小时候的记忆到现在已经很磨糊了,但是她记得。那一天,她像平时一样又感冒了,只是这次的感冒并不似平时那么简单,还并发着支气管炎(也可以说是气喘。)
那天早上,她整个呼吸道都很难受,整个人虚弱无力,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沐父抱着她心急如焚,她在喘,他急得眼睛都红了起来。
她一直哭,一直闹着自己难受。而支气管炎原本就已经让呼吸都困难,被她那样一闹,更是喘得厉害。
医院离家里很远,沐父眼看着她喘越厉害,更是担心。
当时,他什么也顾不上,直接抱着她就上医院。
那天的医院,就如同现在这个样子一样,人来人往。她涉事未深,什么也不懂,只是看着沐父团团转。
看完了医生,开了药,还需要打针。
她哭闹着怎么也不肯打,沐父极其慈爱的把她抱在怀中。连哄带骗,为了让她打针,甚至抱着她到医院门口买汽球。
那天的她就像眼前的小女孩子一样,手里拿着汽球,笑得灿烂。
手被汪傲非牵着,此时刚好就从小女孩子的身边走过,沐小北不由得回头多看了一眼。
“朵朵,走了。”小女孩的父亲慢慢的牵着她的走,走到沐小北的身后。
泪水隐忍在眼里,突然想到的那段过往让沐小北的心里特别的难受。
“姐姐,你怎么哭了?”小女孩子被父亲拉着走在沐小北的身边,孩子的天性看着沐小北眼底未掉下来的泪水,童音虽幼稚却有着最原始的关心。
孩子的父亲被孩子拉住,不由得也停了下来。
汪傲非听到小?这样一问,又感觉到沐小北停下来的脚步,不由得不解的回头。
那颗极力忍住的泪光,让汪傲非的眉头不由得皱起。
“姐姐没事,只是沙子进到眼睛里了。”小女孩的关心,让沐小北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此时,她离着她非常的近,正好注意到她戴着帽子的头上,几乎看不见头发。
沐小北心里猛然一震。
孩子的父亲因为孩子停下来,这会儿看着沐小北,不由得也点了点头。
“眼睛进沙?姐姐怎么跟着妈妈一样,妈妈每次陪朵朵来医院的时候,也总有沙子跑进她的眼睛。”孩子童言童语,语气里很是天真。
小北尴尬的笑了笑,小女孩子又道:“可是,好奇怪噢。姐姐,沙子怎么就专跑您和妈妈的眼睛里面,却从来不跑朵朵的眼睛呢?”
五六岁的孩子,此时压根就是一知半懂。
沐小北蹲下身子,对着她看了看道:“大概是因为朵朵长得漂亮,亮丽如太阳的关系吧。”
“漂亮?真的吗?可是姐姐,朵朵怎么没有头发呢?”朵朵抬着头,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对着沐小北道。
“她怎么了?”看着小女孩子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沐小北忍着心里的惊讶,不自觉的对着孩子的父亲问出了口。
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问,可是,她的却还是未能忍住。
“癌症,脑症。”朵朵的父亲听到孩子的童言童语,看着沐不北不由得眼框都红了起来:“前几个月才查出来,医生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治好。现在只能尽全力的配合着医治。哎,也不知道究竟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孩子就……”
讲到这里,朵朵的父亲已经哽咽了起来,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在这一刻表露无疑。
沐小北的心里也随之哽咽起来,全身突然间像是没有力气,幸好有一边的汪傲非扶着。
“有几成的机会。”沐小北伸手摸着孩子童真单纯的脸,心里异常的沉重。这么小的孩子,居然要沉受着这样的折磨。
“还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为人父母者,也只能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啊。”朵朵的父亲笑了笑,拉起朵朵的手道:“朵朵,跟姐姐拜拜,沈医生还在等着我们呢。”
“恩,姐姐再见。”
本文由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