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卧不安的蔡晓趴在玻璃窗上往外看了十多遍,唤弟才把饭打回家。
唤弟放下锅,就忙着扭开半导体收音机。刘兰芳的评书早讲完了,蔡晓安慰闺女:“别噘嘴儿了。没事儿,晚上七点还重播。”
“那不是还要等到后晌儿嘛!”唤弟噘嘴吃着稀饭泡油条,心里不住地埋怨曹森:要不是“橡皮”那个混小子撞翻了俺的早饭,俺至于耽误了听书吗?哼,得空儿一定给他好看!
没想到,唤弟今天下的这个报复决定还没过两个小时就成型并实现了……
心思乱转的唤弟和娘还没吃好早饭,苗淼阿姨就拖着一脸无辜的曹森进来了。
苗淼阿姨原先是高密前窝洛的卫生员。是随其夫——下乡知青章俊沉(为了和“诸城章”区分,农场职工都呼他“菏泽章”。)一同来的康庄农场。
遭狗咬的蔡晓术后回家那天,她来探望,说起自己和曹森的后续治疗事宜时,蔡晓忧思沉沉地说:“防疫站的大夫说,‘这疫苗前三天要一天一针,连打三针,之后再两天一针;三天一针;五天一针;一周一针……这十几支针剂要打二十多天呢!’你说这大忙季节的……”
爽快的苗淼不等蔡晓喟叹完,就立刻自告奋勇地接话儿了:“我在老家窝洛就是干卫生员的,你们不用再寻思是上迎风庄还是康家庄去打针了,这点儿小事,我就办了!”
就这样,这些天,苗淼阿姨就天天抓着“橡皮”猴子曹森到唤弟家打针了。
有些好奇的读者也许要问了,现在注射狂犬疫苗要么“四针”1,要么“五针”2,你怎么给蔡晓和曹森打那么多针呢?还有干嘛一定要抓着曹森到唤弟家打针呀?
悠人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实话说,我也不知道当年为什么要打那么多针,(不过消耗了那么多针剂,俩病号好像才了两块五毛钱,比现在便宜老鼻子了!)悠人所写也只是根据“当事人”的回忆——如实笔录的。请读者想想啊,“当事人”如今已经七十好几了,狗咬事件也过去冒四十年了,就算她老人家记不清楚也情有可原嘛!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原因很简单,蔡晓和曹森是在即将割麦子的大热天被疯狗咬的,防疫站的大夫再三叮嘱:疫苗要放在2-8度的环境中避光保存。
他们要么就不带针剂回家,需要注射的时候再回站里打针;要么就在离家近的地方找个有条件的卫生室储存并注射疫苗。
好家伙,30多里远呢!回回上县城那得耽误多少工夫?
于是蔡晓就强烈要求把剩余的针剂带回家。
可带回家的疫苗该放在哪儿储存呢?
那时候,偌大的康庄农场还没有一台电冰箱或者电冰柜啥的,貌似迎风庄和康家庄也没混上冰柜一类的贵重电器。开玩笑,八十年代初,大多数农村还没通电呢,就是买了电器也没法使用啊!
“怎么办呢?”
这时候,文龙就说了:“放到井底的水里湃【音bá】着吧!”
可巧,正冲着唤弟家南面30步开外就有一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