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紧追着问:“你是不是老做同一个春梦啊?”
妙妙的头更加低了。
奇奇没再多问,只从发辫上拆下自己的绑发绳(奇奇的绑发绳也是她自己动手做的,用了十四根七彩绣线并成。),捻开,剖出其中一根细细的红线递给妙妙,低声嘱咐:“今夜,那个人来时,你趁他情迷之时,探听一下他叫什么、家住哪儿,今年多大,再偷偷把这根红线系到他的上衣扣子上。记住,他说多大岁数,你就系到他哪颗扣子上。从上往下数,别弄错了。切记切记!”
暮色很快就代替太阳统治了大地。那个年代的农村,只有到了过年节的时候,村民们才会凑钱请上一出野台子戏乐呵乐呵,其它的夜晚几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因此,除了要点灯熬油缝缝补补的孤寡农妇,甚少有人太晚不睡。当然,那些有配偶的人更是早早就上炕了,一个个满带激情去寻求他们各自的快乐。
人定之时,各家各户炕上翻腾的人都乏累地睡熟了,就连家里的狗也闭上了眼睛。
这时,那个帅气的男孩子又穿着他那件条白的对襟褂子来到了妙妙的小后包。
因为心中有事,妙妙心神有些不宁。
那个男孩子一下子就感觉到了,他揽着妙妙的肩膀,关心地问:“妙妙今天怎么了?看上去有些神思不属呢?”
妙妙低着头,羞涩地反问对方:“你每次都说喜欢俺,可俺怎么就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呢?你看看,咱俩在一起都半个多月了,俺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呢?”
神色一松的男孩子轻轻一笑,露出七颗洁白如玉的牙齿。他得意地坐在床边,高高翘起二郎腿,摇头晃脑地吟哦起来:“姓蚰名蜒,家住屋檐,同属皆伏,独我出现。得遇妙妙,正好十三。水**融,缘分七天。子时又过,特来寻欢。明日惊蛰,脱体成仙。”
妙妙听在耳里,怕在心头,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虚与委蛇,极尽所会之能事,让那个男孩子干了个热火朝天。
好不容易等他力疲熟睡,妙妙忙偷偷摸出藏在枕下的红线,使劲儿睁大眼睛,数出第十三颗扣子,抖抖索索地,紧紧系上了他白色上衣的黑色长盘扣。
第二天醒来,头昏眼的妙妙身边依旧是空空的。她有些失望,落寞之间,听见外面大门响处,奇奇跑进院子来了。
妙妙赶紧穿衣下床,头重脚轻地出门迎接,可惜心慌慌地,举步都难。
奇奇也不计较,一径跑进屋,低声询问昨夜状况。
妙妙喘着粗气汇报了战果。
奇奇撇下奄奄一息的她不管,急叫妙妙的爹搬着梯子来到屋檐底下,在红线垂落处竖起来。她也不怯阵,踩着木梯子的木横杆,蹭蹭蹭,眨眼间,就上去牵住了屋檐下的那根红线头,随手用力一扯,一只一尺多长的大蚰蜒被她“吧嗒”一声拉下地来……
这天春雷没有涌动,奇奇让妙妙的爹把这只绑敷了红线的健壮大蚰蜒泡进黄酒里,嘱咐每日睡前给妙妙喝一盅,说,“不用求医用药了,等这壶加了料的黄酒喝干了,妙妙自然就会好!”
每日睡前一盏黄酒饮下,妙妙果然不再做春梦了。她的精神也一日强起一日,等那瓶蚰蜒黄酒倾尽之日,可爱的季少女果然不出奇奇所料,竟然神奇地恢复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