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女婿的话,于傅氏提高声音问:“真的吗?成才。”
“真的,娘!”成才肯定地说。
唤弟嫲嫲于傅氏高兴起来:“那敢情好了!秀娟那孩子真的不错呀!薛白这几年全亏了她了。小森也是,那年刚过了年的时候,他乍猛丁地得了那个叫什么热的要人命的传染病,还不全亏了那闺女里里外外地跟着伺候好的。那孩子等了他五年了,小森要是再不给人家秀娟一个名份,那可真就说不过去了……”
“曹森得过什么要命的传染病,嫲嫲?”旁听的唤弟突然打断于傅氏的话问。
“什么病唻?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耗子传染的那种病,叫什么热的。”于傅氏想了想,皱皱眉头说。
“是出血热!对吧?”唤弟肯定地道。
“对!对!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总之第二天唤弟没有立刻跟着嫲嫲去见她想见的曹森。只是听于傅氏回来说:“森小子大变样了,看起来更黑更壮实了。那小子还真行!在部队还立了两个三等功呢!后天他就成亲了,薛白高兴的,叫咱们今晚去吃酒,明天都去观礼呢!”
“哦!知道了!”唤弟一边吃饭一边漫应道。
第二天一早,唤弟就跟爹爹文龙回老家上喜坟去了。
家里于傅氏的老房子倒是没有闲着,文龙的干妹妹李玉英和他那个戆头戆脑的儿子这会儿正住在里面呢!
听于傅氏说李玉英这个儿子好像不是她丈夫的种儿,所以前几年玉英又被她男人从家里打出来了。
如今她借住在他们家的老房子里,种着她干娘于傅氏的二亩多田地,跟儿子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也还凑合。
文龙回家跟玉英妹子寒暄了几句话,就拿了一张铁锨,带上从农场捎回来的烧酒和纸钱,直接领着唤弟到后茔去了。
一路与熟悉的村民们打着招呼,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上喜坟的程序其实很简单,就是去清清坟上草、培培坟头土,在祖宗坟前燃几张黄表纸,祭奠一盏清酒,告诉于家先人们家里发生的大喜事,念叨上几句希望他们保佑后世子嗣兴旺之类的话就成了。
唤弟叔叔于继祖家的大姐前几年嫁给一个陆军军官,随军走了,小妹在南京上大学,叔叔婶婶一家也已经随他们有出息的儿子搬到潍坊去了。
文龙本来想上完喜坟就带唤弟去傅沈屯看看他那个上了岁数的舅妈,可没等他们从坟地走回家呢,热情的大队书记李明星就找过来了,非要叫文龙爷俩去家里坐坐。
李明星是原二队政治队长李铭的次子,高中毕业回乡没几年就当选了东酉家村的大队书记。他听村民说文龙回来了,赶紧兴冲冲地来找他。
文龙被大队书记生拉硬拽拖回了家,一进门,李明星就大喊浑家杀鸡待客。
刚刚坐下的文龙赶紧下炕拦住李明星道:“明星老弟,这才几点,不晌不晚的吃的什么饭?”
看李明星书记死死按住要下炕的爹爹,唤弟在一边开言了:“李叔叔,咱都是一个庄子里的人,你就别不好意思了,要是有啥用得着俺爹的地方就尽管说,只要他能做到的,俺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决不会推辞的。”
李明星被唤弟这么一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他搓着两手嘿嘿道:“日子真不禁混啊!一眨眼连小唤弟都成亲了。我——能有啥事儿,还不是时间长了没见你爹想他了嘛!对了,你娘好吗?她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呢?”
唤弟对李明星说:“公司里事忙,俺娘脱不开身,不过她可记挂着李叔叔呢!她说李叔头脑灵活、肚子里有货,由您来干咱庄上的书记准错不了!”
李明星憨厚地笑了笑:“这几年我倒是在村里鼓捣了一个小被服厂作坊,主要是做做蚊帐、劳保用品啥的。生意倒是还行,就是这两年各村干这个的多了,销路受限,有了一批库存。想着文龙哥是在北京做大房地产生意的,你看这事……”
文龙点点头,道:“劳保用品晓儿那公司倒是常用,不过这事公司里有专门负责采购的人员在办,俺也……”
唤弟接过文龙的话头说:“爹,这用谁的劳保用品还不是用?李叔的货只要质量过关,咱当然要先照顾乡亲们的买卖了!不过李叔这大老远远地往北京送货,运输上好像有点费,咱家里的货能够运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