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张望,这时我才看清了自已的位置,我竟跑到闺房之下的戏台旁,此时一股穿堂风吹来,让人浑身发寒,迷迷糊糊中,我又听见了那夹杂着胡琴的如悲似泣的唱腔……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
这时,我看到了湘琴。
她竟然穿着我梦里那件红色嫁衣,在戏台之上一步一步迈步向前走,我一下子认出她来,是因为她习惯睡觉头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发带,她走的速度非常慢,像是在挪动一样,几秒钟时间甚至连五米都没有走上,脚步在地面发出呲呲呲呲的声响。
我大吼一声:“湘琴,你去哪儿?”刚刚喊出口,我突然想到:她会是在梦游吗?我这一嗓子下去,她会不会被吓到?这可是要人命的啊!
但是事实证明我想多了,我一声过后,她什么反应也没有,似乎我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一样。不对劲,湘琴很不对劲,我不加思索,绕过走廊,跑向戏台,我跑得很快,十几秒后我就来到了湘琴身后,我感到她身上一片冰凉,还没触到就是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时我闻到她身上传来一阵檀香香气,和梦里的女子一模一样,我心一惊,赶紧把手搭在她的肩头:“湘琴!”她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我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起来。“湘琴!”我再次喊了一声。
这一下,她猛的转过了身子,看到她脸的一瞬间,我浑身一个颤栗,只见她两只眼睛往上瞪视着我,却只有眼白,嘴唇鲜红似血,一楼头发顺着耳朵直直垂下,她的嘴大大张开,舌头兀自舔着嘴唇,她不发一言,那我却感到刺骨的恨意!
这不是湘琴,这绝对不是湘琴!她是胭脂,她是胭脂!我全身颤抖起来,无法动弹,双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她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过了一会,她蠕动着红唇,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声带仿佛被锯过一般:“檀……檀香,你……可来了……”
她脸上的纹路仿佛裂开一般,我甚至听见了吡吡的声响,我恐惧得闭上眼睛,往后挪动:“我不是擅香,我不是!”耳边听得她脚步吡吡向我挪动的声音,她那嘶哑声继续响起:“你走了,又可知我的灵魂……夜夜徘徊在这……房梁之上,不得安息?!”
“啊!”我尖叫一声,随手摸起手边的物件,疯狂地砸了下去……然后,我昏倒过去……
待我醒来,天已蒙蒙发亮,却是下着倾盆大雨,我全身都痛,脚踝,脚板,手臂,背上,无一不疼,我的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张木头板凳,板凳上赫然在目的,是鲜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