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进去时没有发现这件嫁衣?”她摇摇头:“我也非常茫然,我甚至想不到我之前有没有看见它,它就那么突然地挂在那里,甚至散发着一股魔力吸引我走进,耳边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穿上它……穿上它……然后,我迷迷糊糊地向它伸出了双手,想把它穿上去”她停顿了一下,我紧张地看着她。
她继续开口:“正在这时,我听见了你的呼唤,然后这件衣服掉落下来,正好落在我手臂上。”我盯了一眼她的背包:“可是这件嫁衣,我总觉得不吉利,你知道吗?胭脂死之前就是穿着这件红嫁衣!”湘琴看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就觉得我应该把它带回来。”
湘琴看似温和,但我知道她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相当地坚持,所以我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时,已经到了山顶,一眼可以看见山下青石镇那隐约的轮廓了,此时已经半夜一点半,我们尽量快步地走在下山的石梯上,下楼梯非常快,等我们回到民居,也不过是两点过。
民居院子门敞开着,空无一人,青石镇的治安还真是好,我一边想着一边和湘琴走到二楼房间。
湘琴取出那件嫁衣,拿了衣架,把它挂在衣柜上,随后她说:“已经很晚了,我们先睡吧,明天再商量其它的事。”我瞥了一眼大红的嫁衣,转身去了洗漱间,然后,疲惫的我们沉沉了睡了过去……
这天晚上,我又梦见了胭脂,她穿着这件红红的嫁衣,对着梳妆镜细细地梳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然后描眉、敷了淡淡的胭脂,最后取出盒里的一张红纸抿了抿唇,只见镜里出现了一个千娇百媚,姿色动人的美人,可是她的眼里没有一丝即将出嫁的喜气,里面尽是哀怨和恨意,她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狠狠地握紧了拳头,我甚至看见她的指甲割破了掌心,里面流出一丝鲜红的血痕!
随时,她站起身来,取出搭在椅上的一条白绢,她把椅子挪到屋中,然后……一步一步踏了上去!她甩过白绢,白绢绕过房梁搭了下来,她系了一个死死的结,最后环视了整间屋子,然后把头伸了下去,脚蹬翻了椅子!
我看着她的双手紧拽着白绢,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伸了出来,面色开始发青,双脚拼命地挣扎,她的头剧烈地摆动着,我看着她挣扎了很久,然后她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再也不动了……
我猛然惊醒过来,喘了口气,寂静得可怕,我看了一眼窗外,还是黑黑的,这时,我一个激灵!刚刚我仿佛看到一个东西,我慢慢地把头转过去。
啊!我竟然看见那件嫁衣,它里面竟然鼓鼓的,仿佛在人穿在身上,并且在剧烈地挣扎着!就和梦里的胭脂临死前一模一样!那嫁衣越挣扎越厉害,我猛地尖叫出声!
即将天亮的时分,我这一声惨叫吓醒了睡梦中的湘琴,她猛地坐起身,看向我。我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嫁衣,她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然后疑惑地问我:“一尤,你怎么了?不就是一件嫁衣吗?”
我语无伦次:“嫁衣……里面……里面有人!”湘琴起身下床,走到衣柜前,抚了抚嫁衣,转头对我说:“你出现幻觉了,或者是做梦了,这件衣服并没有问题。”我再一看,嫁衣好好地挂在那里,那我刚刚看到的是什么?
湘琴走到床头,坐在我身边:“记得你告诉过我,你还没来青石以前,就总是做一个同样的梦,梦里那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现在我们知道了,那个女人是胭脂,可是我们和她无冤无仇,她倘若冤魂仍在,也应不会苦苦纠缠无辜的人,更何况这次,我们是为了陈斌而来,真要说动机,那也是出于一片善意。”
我坐起身,欲哭无泪地望向她:“可是这件嫁衣,她一定有问题,自从来到了这里,我总能敏感地看到和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它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好多次,我相信绝对不是偶然的。而且昨晚……我梦里出现了胭脂临死前那一幕,她那怨毒的眼神我仍历历在目!”
湘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那么你仔细去看一看它,它是否和你梦里的那件一样?”我心有余悸地看了嫁衣一眼,湘琴拍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走近去看。此时天已微微发亮,加上湘琴在我身边,屋里的灯也大大地开着,我心中稍定,鼓足勇气下床,向衣柜走去。
我仔细端详着这件嫁衣,它的上身是长到臀部的对开襟褂子,红红的丝绸缎面,边缘滚了金黄的边,同样的红色盘扣,它的袖口和领口绣了几朵粉色的百合,胸前绣着精致的凤穿牡丹,下身是一条长及脚踝的襦裙,同样绣着粉红的百合,它非常美丽。
我伸出手去,手指微微颤抖,欲抚这件大红的嫁衣,指尖即将触碰到它时,我却像触了电一样马上缩了回来,过了好几秒,并无动静,我才轻轻了抚了上去,光滑的丝缎,抚上去有微微的灰尘浮出,细细闻了一下,有一股陈旧的味道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檀香味,这件衣服虽然保存得非常完美,但是边缘有些磨损,可以看得出是一件旧货。
看这图案和这股幽幽的檀香味,很像我梦里的那件,可是毕竟记忆模糊了,具体是不是我也看不出来。我脑子中突然灵光一现,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极力捕捉住了这个念头,我问湘琴:“你记得上一次你在秦家大院中,穿着那件红色嫁衣吗?是这件吗?那件衣服哪里去了?”
湘琴愣了半响:“你在那戏台上忽然发狂地拔腿就跑,我呼唤你,你却没有作答。过了一会儿,守门的大爷就进来了,他叫我慢慢回楼上房间,随后叫来了镇上的医生,还有小吴,小吴看见我穿着这件嫁衣愣了好一阵,她说这件嫁衣为什么在这里,然后我脱下来给了她,她抱着衣服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