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一点也不打眼,中等个子,不胖不瘦,佝偻着身子似乎是在买烟。头发白,穿一身深蓝色的衣服,我在脑海里苦苦思索起来,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一尤,你看到你朋友了?”星河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晃晃。
“不是……我就是觉得这人好眼熟,我这烂记性!”我拍拍自己脑袋。
星河扯出纸巾胡乱擦了一把头发:“啥样的人?”
我描述了一遍后,他嘿嘿笑起来,头发上还沾着一点卫生纸屑:“那样的人满大街都是,稀奇什么!”
也许是吧,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眼睛盯着车窗外,任何有可能的地方都不想错过!
一个小时后,天已经黑了下来,路灯亮了起来,雨淅淅沥沥地小了很多,可能正如星河所说,他们上了车,又怎么找得到!我失望至极。
“我们还开不?就这么小个县城,都绕了三四圈了!”司机打了个呵欠。
星河调笑道:“你这师傅咋回事?反正计价收费的,我们不急你急什么?”
那司机黑瘦黑瘦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这娃咋说话的!”
车里顿时尴尬起来!我瞧着火药味十足的两个人,拉了拉星河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师傅,送我去新修的客运站。”
星河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很快,出租车停了下来,“125元,带好随身物品。”师傅回头说道。
星河抢着付了车钱,拉着我下了车。
雨停了,地上湿漉漉的,空气里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新修的客运站人气很旺,估计是才到了几趟班车的原因,很多大包小包的旅客走进走出。
“两位,去不去春城?春城的车发车了!”一个拿着木牌的胖胖的女人冲我们招呼着,脸上两坨明显的高原红随着她的话抖动起来。
“星河,我们在这里说再见吧!你回春城。电影……我们以后还有机会看。谢谢你今天来找我。”我踮起脚拂去他头发上的那片纸屑。
星河把背包一下子甩在背上:“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啊!反正我家里也没啥事……”
“不了,你去也帮不上我。我走了!再见!”我虽笑意晏晏,语气也很坚决。
我不再看他,转身向售票厅走去……
“喂,孙一尤!你还记得你九岁时的事吗?”星河忽然在后面喊道。
我惊奇地回过头,向他看去。个子高高的星河在人群中一目了然,俊朗潇洒,这时候,我才发现,他长得很好看。英气的眉毛,含着一丝愁意的眼睛,不薄不厚的嘴唇……他这一喊,无数人的都疑惑地看向我们。
“九岁的时候,你认识我吗?”好半天,我的喉咙里才冒出了这个声音。
星河淡淡一笑:“也许吧……你已经忘了,一尤。”
说完,他飞快地往停车场走去,高高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九岁?星河认识我?九岁时我在哪儿?老家吗?为什么我想不起我小时候的事来?只要一想,头就涨痛得难受,我崩溃地站在原地,发呆了好久。
最后,我还是扭过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买了去青石镇的客车票,拿着这张小小的车票,傻傻地笑了,上次还说再也不来了,没想到过了不到半个月,我又……
半个小时后,我坐上了去青石镇的班车。我不知道湘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陈斌此行的目的。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可以解开我的疑惑的,或许只有青石镇。我要去那里,直到,找到她为止。
天已全黑,最后一趟客车里稀稀落落只坐了三分之一的人,安安静静,空间里满是寂寞的空气……
此时的我,因为来得匆匆,包里只有一些杂物,几张钞票,和那把刀……甚至连充电器也没带,手机的电也只剩一半了,我比起乞丐了,只好那么一丢丢。
衣服之前淋湿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我蜷在最后一排座椅上,汽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崎岖的路上,让人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个人坐到了我的旁边,那人离我很近,我往里挪了挪,可是那人又挤了过来!热热的身体离我很近,让人万分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