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门口时,不到九点钟,我清楚得记得第一次遇到买粮食的老妪是十点左右,她正从阴宅往街道走,说是粮食数量不够,钱算错了。第二次已近中午,她从街上回来,说去晚了,店关门了。所以我估摸着白事店的营业时间是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一尤,你觉得我们是等在这里好,还是守在白事店好?”星河问我。
我想了想:“直接去白事店吧,万一那老太太先去了呢,那我们岂不是傻等?”
星河点点头,我们迅速往白事店赶去,这次路上很平静,没遇到什么情况。
到了街口后,我和星河站在对面房屋的阴影里向白事店望去,它还是之前的样子,门窗紧闭,空空荡荡。
“这里是没到时间,还是根本不开门?”我疑惑地看着对面的房屋。
星河拉了我往对面走:“我们还没去过白事店的后面去,去那里看看去。”
白事店已是地坑尽头的最后一间屋子,它和大多部房屋并无什么两样,下面是门面,上面是住房,可是奇怪的是,我们绕了一大圈,发现这间房子除了门口的门窗外,再无其它窗户了。它也不像那些房屋一样有个院子,这里就像监狱一样,一点也看不见里面的景象!真是古怪至极!
走到屋后时,我忽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味道,那味道实在是很熟悉,我轻声问星河:“你闻到了吗?”
他点点头:“那股草味,似乎整个地坑的味道是从这里冒出来的一样!”
“这里的这味道更浓一些,但是并不像秦家阴宅那样带着水蒸气,我猜想……”我低头沉思着。
星河眯起了眼睛:“你是说这里就像药店,然后买回家自己熬的意思?”
我点点头:“很明显的啊。要不我们去前面躲着看看,又过了十几分钟了,或许开门了!”
星河答应着,和我一起走了回去,几分钟后,我们重新站在了白事店斜对面的屋檐下,我们特意关了手电筒,隐身于一片黑暗之中。
这次等了没几分钟,忽然看见白事店亮起了烛光,那烛光似乎就点在窗前,一晃一晃的就像要把房子点燃似的,短短的几秒后,窗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形状扭曲的身影!那影子从东边走到西边,手里似乎还拿了不少的东西。
“星河,那里有人!”我一把拉住他。
星河拍拍我的手:“我们先看看再说。”
那个身影晃了好大一圈后,忽然消失了,十几秒后,再一次出现在了窗前,这一次,他轻轻地拉开了一点窗户,那窗缝小得只能一只手堪堪而入!
我纳闷地看着这出景象,这是在干嘛呢?开门做生意居然只开一点窗户?
那身影开了窗后就纹丝不动地坐在窗前,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似要睡着了一样。如果过了几分钟,星河忽然拽拽我的胳膊:“一尤,你看,昨天那个女人过来了!”
我倒抽一口冷气,往街东边望去,一个穿着绿色小袄加同色襦裙,脚上蹬一双紫色布鞋的女人蹒跚而来,她边走边撩着自己扑散满脸的头发,时不时用手抹抹脸上的血迹,走路的样子就像一个喝醉的人一般,东倒西歪,似乎马上就要跌倒下去!
她走了许久,才晃到了白事店的门口,她用手撑着腰盯了屋子许久,借着白事店那朦胧的烛光,我看清了她的脸,那脸还是一如既往的灰绿色,掉落的一只耳朵处看着有点发黄,凝视着白事店的眼睛里闪着激动和愤怒的火光!
忽然她就大吼了起来:“李叔!李叔,你倒是给我开门!你能躲得了我一辈子啊?我秦桂哪里惹到你了?你就这样整我!”
我和星河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继续观察着。
那女人猛地跌坐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你就不能让我回去吗?我就犯了那么点小事,你至于断了我的粮食?你看看我这张脸,你看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咋不让我死了干净呢!”
我心里滴咕起来,这种活死人到底是一种什么东西呀!他们有自己的意识,行动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可是身上多多少少都留着一些奇怪的印记,或者尸斑,或者缺胳膊断腿、或者淤青……当然,除了这个面目可怖的女人!
那女人还在兀自哀嚎着,忽然一道苍老的身影站在了她的身后!
我紧张地拉着星河的手,指了指那边:“阴宅那个老妇出来了!”
“秦桂!你竟然还有脸在此哭嚎?你干的那些寒碜事自个儿心里有数!”老妇的声音尖刻无比,像掐住了脖子冒出来的一样!
老妇本身情况也并不太好,满脸满手的尸斑不说,身上似乎还有碎肉一直往下掉着,可是跟这恐怖的女人相比,看起来倒像正常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