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常:“怕是大将军心中不服吧?哈哈。大将军所担忧之事,皆诚心为我越国,本王心中宽慰。司农之职,虽要害之位,然而与兵马外交并无多大牵涉,对越国安危并无大碍。且由文种暂任此职,待日后观其能力再做决断不迟。大将军不要多虑,日后还需对司农多有协助才是。”
石买:“既然大王心意已决,卑职再无话可说。”
允常:“明日早朝,便要宣布文种任命之事,还望大将军会同司空府妥为准备。”
石买:“诺!”
拜别允常出宫,石买胸中像堵了块一样的难受:想我石买,服侍大王多少年才到大将军之职,如今一个楚国人初来乍到就差一点和我平起平坐了,而且大王急于为他任职,生怕他跑了似的,我还要安排为他制作任命文书、官服、笏牌,安排官邸、车马、奴婢,倒落得个为他人做嫁衣,窝火啊!石买越想越气,一进府门便踹倒了开门的家奴,进屋后喝了一通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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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种拜见允常时,看到他相貌奇伟,目光威严,言语果决,正如沿途与会稽城传闻,绝非平庸之王。对话之间,听其言,观其色,对自己颇有赏识之意,又为他安排行馆食宿,于是心中有底,知道不虚此行,颇感安慰。
但是,文种万万也没有料到,允常会如此重用自己,而且又如此之快。当晚黄昏时分,司空府差官前来知会,要他次日上朝,领受大司农之职,文种大吃一惊,将信将疑,然而差官一再叮咛,此为大将军府和司空府之意,并有官府文牍,文种不得不信,心中慨叹道:越国本为东南荒蛮之国,如今越国大王竟然有如此气量,如何能不强大?想我堂堂大楚国,如今君臣做派何等卑劣,如何能不衰败?足见盛衰之事,并非只在天意啊!
只是范蠡的出路还没个着落,文种心中深有愧疚之意。当晚卯时,范蠡回到客栈,得知文种住进了行馆,便踏月而行,来见文种。得知文种将担任越国大司农,范蠡欣喜道贺,文种越发不自在了。范蠡看出文种心思,反倒戏谑开脱道:“大司农何必心中不安,你有此机遇,总比你我二人都流落街头强得多吧。况且这也是情理之中,若是我做了大司农,你还流落街头,那才是怪事。范蠡我早有此预料,心中并不急躁,只等大司农提携。只是这越王允常倒颇有些意思,出乎我的意料。”
文种:“我见允常此人,有用才之心,识才之德。范老弟之才非文种所能及也,何须我来提携。范子之才,在我文种之上,范子之位,也必将在我文种之上,只待时日罢了。只是请老弟切不可过于清高自持,若有进见越王的机会,万万不可放过!”
范蠡:“我心中明白,老兄不必为我多虑。”
二人又把酒几盏,畅所欲言,各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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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越王允常早朝,大将军及左右将军、大司马及左右司马、大司空及左右司空、大司农及左右司农、行人大夫等诸大夫一一在列。文种以布衣之身,由司空府差官引领进宫,立于堂下,引得众大夫纷纷瞩目。
允常:“如今我越国君臣一心,百姓戮力,兵甲渐强,国力日升,非唯我越王之福,实乃越国君臣百姓之福,非唯我越王室之功,实乃越国大夫与百姓之功。然而越国偏据东南一隅,土地、人口、财富、兵甲均不可与天下大国同日而语。如今天下纷争,常常有贪欲之国、虎狼之师觊觎我丰饶之地、鱼米之乡,因而不可不居安思危。本王唯恐辜负了祖先的重托和本国百姓,常常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殚精竭虑,期望有更多有德有才之士为本王分忧。往日虽然有诸位大夫尽忠尽责,辅佐我越国日渐强大,然而招贤纳士仍是我越国之大事。如今有楚国大夫文种千里迢迢而来,欲为我越国建功立业,实在难能可贵。本王见其为可用之才,尤其精于农桑之事,且对越国有忠诚之心,因此我与石买大将军等人商议,今日要拜文种为大司农之职,诸位大夫可有异议?”
堂下先是一片寂静,大家面面相觑,继而窃窃私语起来。片刻之后,行人逢同出列道:“大王图强心切,求贤若渴,开门纳贤,实为越国臣民之福。只要是有德有才之人,便可为我越国所用,如此做为,也是古往今来强国之法。既然大王已经和石买大将军等人商议过了,我等并无异议。”
众大夫也附和道:“请大王决断。”
允常:“既然如此,石买大将军宣布诏书吧。”石买宣布了诏书,封文种为中大夫,食邑一千户,拜为越国大司农,当朝加大司农衣冠,行拜官之礼。
文种站在了越国众大夫前列,不亢不卑,神色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