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常走了,藤铃第一次没有起身去送他。倒不是藤铃疏忽了,而是她真的不愿意,她的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怨恨,她不知道自己和琬如作为允常的王后和王女,到底得到了多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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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下午,藤铃沉浸在悲伤和焦虑之中,一想到即将和朝夕相处的宝贝女儿天各一方,她的心中一阵一阵揪心的疼。有时候,生离是比死别还要让人心碎的事!老天啊,你为何让我藤铃一次次经受这样的磨难?
可是,面对突入而来的灾难,难道果真能看着越国的将士和百姓血流成河吗?允常说的并没有错,我必须为越国着想,必须为越国的大王着想,谁叫我是越国的王后呢?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可是,我毕竟是个女人,琬如毕竟是个柔弱的孩子,难道所有的痛苦就要让我们来承受吗?我该怎们办?琬如该怎么办?……
琬如进来了几次,看到母亲神思恍惚的样子,关切地问道:“母后怎么了?是不是父王又惹您生气了:”藤铃道:“没有,是母后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不要瞎猜。”琬如不满地说:“哼,肯定是父王惹您了,父王也真是的,从来就不知道关心母后!”藤铃:“你不要乱说了,出去玩儿吧,母后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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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时候,藤铃一个劲儿地往琬如的跟前夹菜,此时此刻,或许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表达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疼爱了。她不时用充满爱怜的目光看着女儿,仿佛要把女儿装进眼里一样,心中一阵一阵不由得酸楚,可是脸上还要装出轻松微笑的样子。
用过晚膳,藤铃说:“琬如,你去好好玩一会儿吧,今天晚上到母后的房间里来睡,母后想和你说说话。”琬如高兴的说:“好的,女儿好长时间没有和母后一起睡了!”
晚上,母女俩洗漱完毕,坐在藤铃宽大的睡床上。藤铃伸手梳理着琬如的头发,爱怜的说:“我女儿长大了,都成个大美人了。”琬如撒娇道:“女儿没有长大,女儿不想长大,女儿永远是母后的贴身小袄。”
藤铃伸手把琬如揽在怀里,强忍着就要涌出眼眶的泪水,轻声说:“傻孩子,总有一天,你会离开母后,就像小鸟儿长大了,就要离开老鸟儿的巢穴一样。”
琬如:“不嘛,女儿永远不想离开母后,女儿要陪伴母后到老。母后为何突然要说出这样的话来?”
藤铃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落在琬如的脖子上。琬如抬起头,诧异的看着藤铃:“母后,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藤铃:“宝贝,母后没怎么,只是听见你这样说,母后心里高兴。”
琬如伸手拭去母亲脸上的泪水,紧紧偎依在母亲怀里,仿佛回到遥远的婴孩时代。过了一会儿,藤铃拍拍琬如说:“宝贝,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就寝了,等到睡下后,母后再跟你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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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照进来,照在宽大的睡床上,照的满屋子朦朦胧胧,虽然是那么美丽,却难免有些水一样的凄凉。藤铃睁着双眼,呆呆的看着屋顶,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见,她的心中翻江倒海,找不出一句得体的话来,该怎样对琬如说呢?
琬如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侧卧在母亲的身旁,恬静的闭着眼睛,享受着母亲熟悉而温馨的气息。
“琬如,母后问你一句话,假如有一天你不得不离开母后,你会怎么想呢?”藤铃突然开口说话了。
“母后,女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女儿永远不会离开母后,您为什么还要问呢?”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作为女孩子,迟早要离开父母,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们没有办法改变的!”
“嗯……就算那样吧,女儿也不会离开母后,母后也别想把女儿赶出去。”宛如忽闪着一双大眼睛,若有所思。
“可是,加入你命中注定的婚缘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该怎么办呢?”
“母后,你为何突然这样说呢?”琬如预感到了什么,翻起身诧异的看着母亲。
“母后只是说假如,母后担心真的有这种情况出现。”藤铃闭着眼睛,大颗的泪珠滚落在枕上。
“母后,你骗我,你在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告诉女儿好吗?”琬如急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