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两人齐齐一愣。有点不确定的道:“当然是有识之士组建的政府。来取代腐朽没落的满清皇室。”
杨浩步步紧逼:“你们所说的有识之士,无非是看到局势不好,及时转换阵营投靠过来的官员士绅。对不对?其实认真看来,他们跟太平天国祸乱大半个国家时,那些墙头草随风倒的旧有统治势力,有什么分别?”
两人语塞了。
聪明睿智如孙文,其实也没有过于深入的考虑个这个问题。之前他们反复讨论的,都是如何把满清给推翻了。或者在他们想来,只要满清的统治垮台,剩下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有个如同西方国家一般的政府,就能让整个国家旧貌换新颜。
说起来,很幼稚。
杨浩也不指望他们想清楚,自顾自的说下去:“在我看来,现在的中国,真正掌握统治力量的其实不是满清。他们不过是几百万被圈养起来的肥猪蛆虫而已。真正说了算的,是李鸿章、张之洞、翁同龢这些旧文化思想武装起来的文人阶层。他们控制了从朝堂到州县的统治决策,并与腐朽顽固的乡绅宗族势力。构成覆盖整个国家密不透风的统治力量。”
“革命的目标,不应单纯的推翻满清统治。那并不困难。真正的麻烦在于,如彻底的摧毁旧文人体系的控制。把被压制在底层的数以亿计民众启发觉醒,自动自觉的从根本上改变这个国家,从而实现全民族的解放与振兴。这才能说得上是革命成功。”
两人震撼的瞪大眼睛,一时间呼吸都为之停顿。
“这……这才是真正的革命吗?”
两人忽然发现,他们之前的一系列想法,比起杨浩的思路深度和广度,差了布置一个数量级。
他们的做法,充其量只能算是变革。杨浩的说法,才是真的革命。
变革,是渐进式的。革命,是要打破旧世界,建设新世界,其力度与激烈程度,有天壤之别!
其实孙文和陆皓东他们,也想革命,所谓的给李鸿章上书,表面上的变革提议,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要知道这几年,他们“四大寇”和同道中人,多少次的商议中,已经看透了满清的本质,指望他们做出改变,等于是要他们的命,动摇他们的统治根基。
但终究他们身在其中,没有想得那么远,那么深,那么胆大包天!
以杨浩的说法,那几乎是与整个天下为敌啊!不要说有动作了,只需要把这想法表露出来,立即就能引起铺天盖地的围追堵截,全力扑杀!
孙文深深吸一口气:“既然您看的如此清楚,目标有如此的远大。却为何又在商业上扶持诸多旧式力量,在军事上为他们阻截强敌呢?直接放手让他们与列强的拼杀中充分暴露弱点,继而借势一举摧毁,不是更好?”
杨浩心中哂笑,无论孙大炮多么的英明,他始终还没有脱离资产阶级革命的范畴。更加过分一点说,他其实也有着传统文人的毛病,那就是根本没把下层民众的疾苦当回事!
在旧式文人的思维中,国家是他们的国家,与下层民众里的农工商其实没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在,他们占据了统治阶层,上头谁来当皇帝元首,采取何种政治体制,其实是无所谓的。因为他们就代表了正朔,他们才有话语权。
这也导致了,当他们那种革命成功之后,掌权的依然是那一个数千年流传下来的阶级,他们干的
事情,与满清当皇帝还是汉人当皇帝,没什么两样。
那样的国家,根本算不得真正经过了革命。
杨浩却是从小到大被各种造反教育出来的,三代人经历的不同时代,怎么做,阶级斗争,中国革命的各种问题,那都是经过考试的,跟这时代的先驱先烈们,根本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他知道这帮人的革命,终究不可能成功的,因为他们从出发点就搞错了,方式更是错误。
因此,他直言不讳:“唤醒国民,可以有各种方式,我决不能容忍任何一个外族势力在我们的土地上烧杀掳掠!我们国民的性命是宝贵的,就算他们没有觉醒,那也是我们做的还不够而已。改变他们思想是我们的责任,外人想来肆意妄为,我决不允许!”
“可是,那会给他们许多的错觉,以为满清的统治还有救。岂不是要为革命的工作,平添许多的波折和障碍?”
孙文不以为然。他觉得,革命这事儿本来就是先进者积极前行,跟不上来的人,那一定会被淘汰掉。并且革命也不可能一点鲜血不流,必要的牺牲是允许出现,更能够容许。
杨浩太清楚他的一系列作风,淡淡的笑道:“我的理念就是如此。我宁可多走些弯路,也绝不会让无辜者为此徒增伤亡。两位若是有自己的想法,打算采取任何的行动,我都会支持。要钱要枪,都能提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