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东北边境的守军,还真是一年到头没见过这么新鲜的水果”,他吃着说道,“我就不客气了。”
云老夫人笑着摇头,觉得这个带着一圈胡茬子的士兵挺不错的,说话之间半点不像那些张狂的不懂礼数之人。
乐轻悠一面打开包裹一面问陈虎:“陈大哥,你可知道我玄泰大哥为什么去当兵?还有他是什么时候当的兵?”
“头儿…”一时嘴快就喊出了平时兄弟们对百夫长的称呼,以往也没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气,但在这个小姑娘面前,陈虎就是觉得不合适,担心损坏头儿在小姑娘心目中的形象,他忙改了口,“百夫长当初去当兵的原因,咱们也不清楚,当兵的时间到时知道,就是一年多之前,不过百夫长弓马骑射方面非常厉害,只半年就升为百夫长了。”
看着包裹里的一根百年人参和一块结结实实卷成筒的熊皮,乐轻悠目露沉思,说实话她这三年没怎么想起过季玄泰,本还以为他应该和哥哥们差不多考上了秀才,哪知道他如今竟在战场拼命?甚至还记着她,让人给她捎东西回来。
片刻后,乐轻悠叹口气,问陈虎:“玄泰大哥一切都好吧?”
“都好”,陈虎这么说道,想起军中之所以同意士兵们往家捎东西,就是因为他们将要与兰江对岸的安开国开仗,他心里又有些沉重,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这小姑娘实情。
他在头儿手下效力半年多,从未听头儿提起过家人,偶尔兄弟们说起家乡,头儿有兴致时也只说小姑娘。
陈虎觉得,这个小姑娘在头儿心里的地位应该很特殊,所以即将开仗的事,他还是别提的好。
心思这么过一圈,陈虎已经消灭了五六个桃子,恰好草儿端着个大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一大海碗面、一盘炒鸡蛋、一盘炒菜椒以及一碟子堆成尖儿的牛肉酱。
乐轻悠也不再多问,帮着草儿把东西摆放到桌子上,便招呼陈虎来吃。
趁着陈虎吃饭时,乐轻悠将她还在试验阶段的两个密封坛子拿了出来,坛口是按照后世的罐头瓶做的,盖子上还加了一圈橡胶,这两个坛子一个装了半坛子玫瑰露一个还没用,乐轻悠打开装玫瑰露那个坛子,倒出些玫瑰露来看了看,发现玫瑰露并没有怎么变质,她便拿着另一个空坛子出去了。
在坛子里装了半分满的牛肉酱,然后封好,乐轻悠又叫上夜与出去一趟,在主大家的和春堂药铺买了不少外伤药。
等她再回到家,陈虎已经吃好准备告辞了,看见乐轻悠回来,他笑着拱拳道:“属下这就告辞了,不知道姑娘可有话带给百夫长。”
问出这话,他才想起来,当初来时,头儿本来是说没有东西需要往家里捎的,他临出发,头儿又扔了个包裹过来,说是捎给他给他们说过的那个乐姑娘,还把乐姑娘和乐姑娘兄长的名字告诉了他,然后还有一句话要他捎给乐姑娘。
陈虎猛然想起这个,忙拍了拍头,“瞧我粗心的,头儿,不对,百夫长让我问问,这几年姑娘可有想他。”
没错,头儿那句话虽然长,中心意思就是这个。
乐轻悠有些惊讶,这话问得,怎么那么暧昧,三年前她还没到季玄泰腰呢,应该不会是对她有意思。
如此想着,乐轻悠笑道:“当然想过”,虽然并不那么经常,可这句转折不能说,“我也有话带给玄泰大哥,战场上刀剑无眼,望他保重。”
陈虎点头,“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因为看见陈虎背上还有好几个包裹,乐轻悠也不多留他,把自己准备好的吃食和药膏兜了一个包袱,然后交给了陈虎。
正送着陈虎出门,就见清一拐进了巷子来。
乐轻悠眼睛一亮,忙跑过去扶住他的手臂:“清一大伯,你回来的真巧,快给我画个护身符。”
刚才她还在想,给季玄泰捎什么都不如捎个护身符呢。
清一看了看一身正气与杀伐之气的陈虎,瞥了眼双目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小丫头,“当初叫你学你还不学,这用到了不是得求人?”
话音里虽然透着不情愿,他还是从背后的破藤箱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朱砂笔挥手来了几笔,就折起来递给乐轻悠。
“谢谢清一大伯”,乐轻悠笑着接过,“待会儿再给你换个新的藤箱。”
也不知道清一大伯怎么用的,才半年的藤箱,被他用的好像是用过半个世纪的。
清一提着藤箱挎在肩上,挥挥手,笑道:“那点儿贿赂可不成,晚上给我做盘儿荔枝肉。”
“没问题”,乐轻悠说道,直接解下了自己腰间的淡青色小荷包,将护身符装了进去,然后递给等在一旁的陈虎,“劳烦陈大哥把这个一并捎给玄泰大哥。”
“姑娘放心”,见这小姑娘对自家头儿如此上心,连定情信物都送了,陈虎一下子郑重起来,回去得给头儿好好转达,千万不能让小姑娘这一腔心思白付,而且自家头儿对小姑娘也是有情有义的,未来能在一起,便是再好没有了。
乐轻悠根本没想到自己用荷包装护身符会被误会成定情信物,她只是见陈虎着急走,不好再回去找荷包,而且她的小荷包里装的都是薰衣草的干,装护身符也合适。
送走陈虎,回了院子,乐轻悠看到放在桌子上的那个粗布包裹,就可以想见季玄泰在边境过得如何艰苦。
发现那卷熊皮下还放着一小包与辣椒种子类似的种子,乐轻悠笑了笑,没想打那个少年如此有心,她看向东北方向,默默说了声谢谢。
只是不知道他因为什么,才会远赴边疆?
中午哥哥们下学回来,乐轻悠自然要把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听到之前那位因为雪见紫给了他们几十两银子的季少爷如今在东北当兵,乐峻满是惊讶:“季少爷家境不错,怎会去当兵?”
兄妹四人讨论猜测了半晌也不得其果,乐巍突然道:“昨儿个我去找李教谕请教问题,当时有两个教谕在休息室交谈,我隐约听到安开交火之类的。而季少爷在东北当兵,此时又有人送东西来,莫不是咱们大周要和安开打仗?”
闻言,乐峻皱了皱眉,“我朝兵力虽然不弱,但三年前才起过秀王之乱,此时再起战火……恐怕北方要彻底落后于南方了。”
接下来,两人分析了好一会儿此战若开可能造成的后果,乐轻悠插不上话,只好坐在一旁边吃樱桃边默默倾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