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月侧身,冷冷地道:“是又如何?”
兆右丞摆了摆手,阴笑道:“没什么……”他拖长了声音,慢慢地道:“下官只怕你们这些贵人,不晓得这西狱之中的规矩。”
芈月听了此言,浑身一震,再也顾不得掩饰,扭头颤声问他:“什么规矩?”
兆右丞的神情越发猥琐,叹道:“我这西狱,专门收容西市那些作歼犯科的混混游侠,甚至是杀手刺客,他们一个个好勇斗狠,死有余辜。所以这西狱之中收容的那些犯人,大多数是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去的。狱中私刑私斗,自是每日都有……”
饶是芈月心志再强,听到这句话,也不禁脸色发白,厉声道:“右丞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兆右丞歼笑一声:“没什么意思,下官只是出于好心,提醒夫人小心这狱中的风险罢了。”
芈月扶住柱子,强自镇定心神:“多谢右丞好意提醒,我意欲保得小儿安全,不晓得当如何回报右丞?”
兆右丞呵呵一笑,道:“好说,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下官虽然官微职小,没有放人的权力,但是在这西狱之中,用心照顾一两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芈月忽然明了,她推开柱子,走到几案前坐下,冷静地道:“兆右丞要什么条件,只管说出来便是。”
兆右丞见状,心中大定,伸出猴爪似的手掌,色米米地伸手抚上芈月放在几案上的玉手,轻轻抚摸。芈月忍着恶心不动,兆右丞越发胆大,直起身来,朝着芈月俯近,猥琐地轻声说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听说夫人当年宠冠秦王后宫……”
芈月忽然大笑起来,她笑得如此放纵,如此疯狂,惊得兆右丞的手缩在半空,忘记收回。
芈月笑了半晌,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兆右丞冰冷地道:“右丞好大的胆子,不怕倾家之祸吗?”
兆右丞脸色变了又变,先是不由得有些畏怯,旋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壮起胆子,哈哈一笑:“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有什么罪过?难道下官还敢强迫夫人不成?夫人寡居,难耐寂寞,与下官有了私情,下官自然也是却之不恭的,哈哈哈哈……”
他拉了拉柱子边的一条绳索,那绳索似连到外面的一个铜钵,便听得当的一声,传了开来。
忽然远处传来嬴稷的一声尖叫:“母亲——”
芈月脱口而出:“子稷——”扑向门口,左右观看,欲找出嬴稷在何处。只是嬴稷却只叫得那么一声,便再无声息了。
那兆右丞拿起一片刀币,轻轻地与另一片刀币敲击着,玩得饶有乐趣。
芈月茫然地看着阴暗的监狱院子,她用力扼住门柱,渐渐平静下来,转头看着兆右丞,声音沉沉地道:“兹事体大,你且容我考虑。”
兆右丞看着芈月,此时终于放下心来,眼睛放肆地将她从头到脚,一寸寸地看过,口中笑道:“夫人果然是聪明人,这决心嘛,还得早下啊,否则的话,时间拖长了,下官也不晓得会发生什么事呢。”
芈月木然而立:“放心,三日之内,必会给你一个答复。”
兆右丞冷酷地道:“一日。”
芈月瞪大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兆右丞扶着几案站起来,将那布包内的金饰重新抱起,塞在芈月的手中,伸手又想朝芈月脸上摸去。芈月往后一退,冷冷地逼视着兆右丞。
兆右丞见了她的眼光,不敢再行逼迫,只做了一个下流的动作,笑道:“下官知道夫人想要施缓兵之计,只不过下官也不是傻的。明日这个时候,下官就要一亲芳泽,否则的话,小公子会出什么事情,下官就不敢保证了。”
芈月从牙齿缝中逼出一个字来:“好。”她只觉得再在这恶心的地方多待一刻,便会控制不住自己,要爆发出来了,当下转身愤然而去。
兆右丞看着她的背影,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