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清心之感
借着月光,依稀看到那男子一袭青衫缓带,容貌颇为昳丽。带有几分玩腻的意味,男子款步走到女子身边,凑到她耳边,说道:“罂粟妹妹这么漂亮,我怎舍得伤害你?”女子下
意识同男子保持了一些距离,冷冷的说了两个字:“薛碧!”
被女子称作“薛碧”的男子笑道:“天元宗数万门人当中,也就只有罂粟妹妹不叫我少主,叫我薛碧!不过,我就喜欢罂粟妹妹这豪情直爽!”一向冰冷的女子,忽然笑了,说道
:“你可知道我名为‘罂粟’,是何意?”薛碧道:“我当然明白。罂粟,美得让人陶醉,让人沉迷,却又让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既能让人爽到天上,也能让人比在十八层
地狱当中,还要痛苦。”说到此,男子现出轻佻之相,说道:“就像是妹妹一样,让我心醉,却又折磨得我心中痛痒难熬。”
罂粟冷冷的哼了一声,神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冰艳清冷。悄悄地背过身去,背对着月光,将背影留给了薛碧,不再多看薛碧一眼。她这副爱理不理的摸样,终于激起了薛碧心中怒意
,怒声道:“义父来让你杀东方玉,你任务没有完成,‘无情剑’也被抢了,还敢爱上义父大敌!你可知死罪?”罂粟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蔑视的轻轻一笑。
薛碧怒气更甚,喝道:“你敢笑我?”罂粟冷笑道:“亏你还叫宗主一声‘义父’,却还不能揣透他老人家的意思吗?”薛碧怔了一下,罂粟不急不缓的说道:“东方玉自十五岁
出道江湖,十余年来,所遇敌手,未有能够接住他三招的。以他武功,天元宗内,恐怕便是你宗主义父,也无必胜的把握吧?宗主若是下决心要杀东方玉,绝不会只派我一个人来
!至于无情剑被夺,这事我自会向宗主请罪!”
薛碧被说的无言以对。良久,薛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罂粟妹妹果然聪明,可是你应该知道,聪明的人,不论男女,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罂粟道:“这,就不劳少主费
心了!”薛碧走到罂粟身边,弯身往前一探,头向罂粟脖颈间伸去,清兰蘼香淡淡,萦绕满鼻。小声道:“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聪明的女人。”
嘴巴一努,就要去亲她雪白娇嫩的脖子。罂粟身子连忙向旁一避,冰冷清瞳中,怒气如火,“啪”的狠狠地抽了薛碧一巴掌后,便脚下顿地,飞身离去。
薛碧被罂粟一巴掌抽的火辣辣生痛,白脸上留下一个深红色的巴掌印。伸手按拂住被她一巴掌抽到的地方,望着罂粟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自语道:“臭娘们,让你骄傲,早晚有
一天,我会将你压在我身子下!”时当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地处荆楚三湘之地,距东方玉那场轰动武林的挑战,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有余。因为东方玉月余前,突然从太湖水云香
榭失踪,已经沸腾了的江湖,才渐渐平静了下来。而三湘之地的百姓,此刻却因佳节的到来,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之中。毕竟,对一些只求一日三餐温饱的普通老百姓而言,刀光剑
影、快意恩仇的江湖武林,实在太遥远了。
船在江心,随着浪涛逐流。东方玉站在船头,负手而立,凝望着悬挂中天的月影圆盘。月光如凉水一般,从九天之上缓缓泄落,洒在江面,与一江秋水相交溶。眼前,水光、月光
交溶的美景,东方玉心中却没有沉醉之感,眉宇之间,似有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忧愁。心神也被为另一件事情萦纡满心。
此次来见陆向宗,他真的可以给困扰了自己几年的那个问题,一个圆满的答案?
风正一帆悬,乌蓬小舟顺着江水急速而行,江水两岸景色在眼中一闪即过。湘湖大地上,人头攒动,朴实的民间百姓,此刻正在庆祝佳节,璀璨烟火,在天空绽放,炫彩夺目,江
水也被映出光彩。远近不时有冲天火焰,平地亮起,极显得耀眼,远近数里均可看见。东方玉心里清楚,这是有人在“烧火塔”。
所谓“烧火塔”,是将用砖瓦堆积起来的石塔,放入稻草、野穗点燃。相传,当初元终灭宋政,汉家江山尽沦入夷狄胡族之手,然而,汉室遗民始终未曾屈服,中原各地,有汉民
以中秋“烧火塔”,作为起义反元信号。时为大明嘉靖中期,汉室江山恢复已近两百余年,“烧火塔”却作为民间习俗,流传了下来。
江岸,不时传来婉灵女子的莺韵歌声,不时有描眉画眼的莺燕女子倚栏伫立,面涂脂粉浓妆,向大街上频频挥手招呼,正是一些青楼烟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