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竹清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直接啪的一下飞扑到了床上。
神色有些茫然。
这段时间压抑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宣泄出来之后,大脑就有点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其实就和贤者时间类似,一般人应该都有体会。
可朱竹清毕竟还年轻,不知道贤者时间的存在,所以才会如此茫然,甚至有些惶恐不安。
对于刚才自己的爆发,连她自己都有点不可置信。
‘我怎么会对母亲说出那样的话?还是说,那些才是我的真实想法吗?’
她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她陷入了柔软的被褥,沉浸在刚才痛快的余韵之中,久久无法自拔。
“小姐,家主叫你去正厅见她。”
敲门声后,侍女的声音打断了朱竹清的余韵。
她猛地坐起,神色在一瞬间就完成了切换,恢复到了冷静的模样。
“知道了。”
朱竹清知道,刚才那通对话,纯粹是她单方面在发泄。
完全都还没轮到兽魂盟的任务进展。
而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她会问的问题,说的话,大体便是那么几项,阿莫娜已经帮我整理好了应对方案。’
她甚至并不急迫,而是慢悠悠地洗了个澡,洗去了这段时间的疲惫之后,方才抱着这样的想法,直往正厅而去。
大门敞开,随着朱竹清步入正厅,紧接着便自然闭合。
而朱兰颜高举正厅的御座之位。
人类总是会被象征、身份之类并不具备切实力量,全由人文与主观心理影响之类的事物所影响,感受到仿佛实质的气质、威严和压力。
我们将之称为权威。
而类似御座这样,通过调高坐位的高度以及所处的位置,就能天然给人带来压迫的感受。
这正是朱兰颜变更了位置,选择了这样一个场所的原因。
显然,之前从未设想过的朱竹清归来的状况让她完全没有对护卫进行过相应的叮嘱,导致朱竹清突然闯入进来一通暴击,这让朱兰颜感受到自身威严受到巨大的挑战。
她必须要找回场子,找回原有的脸面。
母女二人无声对视着。
朱竹清即便对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但人类这种看似理性实则大多情况还是被本能驱使的动物就是无法做到完美自控。
只是场景的变幻,便令朱竹清感受到了压力的存在。
不过,她终究受过针对性的训练。
她不知道如何缓解这样的压力,但却保持着表面上的平静与朱兰颜维持着对视。
“继杀死姐姐之后,连向自己的母亲问好都做不到了吗?”
良久的对视之后,见朱竹清的目光始终没有转移,朱兰颜终于是先声夺人,以孝义对朱竹清发起了质问。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对于已经被灌输过要颠覆星罗的残酷血亲竞争机制的目标的朱竹清来说,这样虚假的孝义和友爱正是她最嗤之以鼻的东西。
那已经沉寂下去的怒火再一次被激起。
“一个长久以来以血亲之间彼此厮杀竞争权位的家族,现在却要来注意这种表面功夫了吗?如果这就是贵族,这就是星罗的皇室宗亲,那还真是有够好笑呢!”
朱竹清满脸嘲讽,厉声反驳。
朱兰颜面色一僵,表情难看无比,她感觉自己的脸好像被女儿用力使尽啪啪啪拍打。
她从来没想过,朱竹清会有这样言辞犀利,让自己都哑口无言的一天。
“牙尖嘴利!”
找不到反驳的点,朱兰颜怒骂着,直接进入下一个话题去:“再如何竞争,那终归是我们朱家内部的事情!而你,朱竹清,你若不是借助了外部势力的力量,如何能够杀得了你的姐姐!?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脸面在我面前质疑家族传统?无数家族先辈,乃至开国皇帝的决策,还轮不到你一个借助外人的力量对付自家人的叛逆质疑!”
“从来如此,便是对的?”
朱竹清看着要拿先人来压自己的母亲,最后一点滤镜彻底失去。
现在她再看朱兰颜,只觉得相比于兽魂盟诸多先进的思想,这个看起来上流高贵的贵妇人,只是外表光鲜,内里已是腐朽老旧。
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朱兰颜冷斥:“你没有同我论对错的资格!”
强大的魂力威压试图压倒朱竹清的膝盖。
朱竹清在对朱兰颜彻底祛魅之后,至少在纯粹精神层面,已经无法被其压倒。
而朱竹清虽然的确是一个随波逐流,比起主动开拓道路,更加倾向于依附强者的人,但她亦不是没有优点。
她最大的优点,便是……能吃苦!
她不是那种真正懂得坚持的人。
如果是真正想要变强,有着这样坚持的人,一定会不断努力地自己去找寻、去琢磨如何更高效的变强。
朱竹清显然不具备这样的特质。
就像原时空在史莱克学院里那样,她只会去追求权威的建议,根本不管这个方案到底可不可行。
但至少……她是有执行力的。
说白了,这家伙就是先天帕鲁圣体!是个不声不响默默受气的硬骨头!
她不懂得何为坚持,但至少她能够硬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