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千仞雪面色复杂:“所以那天叫破我真身的人,也是老师你的安排吧?”
她是星辉帝国的俘虏,却并未有任何镣铐束缚,除了游尘的首肯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其本人也从始至终毫无反抗意图。
却不想游尘来见她时,对方第一句是这个内容。
游尘神情平静:“何必明知故问呢?我已经给过你最后通告了,既然我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你就应该有被我揭破真面目的心理准备。”
千仞雪沉默。
如果是数个月前,她听到游尘这样的话,表情一定会极其难堪吧,但现在,却已经不是那么有所谓了。
她确实是输了,不论哪个方面,都输得彻彻底底。
“老师你大概是对的吧。不论是针对比比东还是我的事情,你一直都那么正确。”
就连当日千仞雪认为不可理喻的针对武魂殿的做法,现在看来竟然也是正确的,或者说只有游尘一个人提前洞悉了比比东的疯狂。
千仞雪抬头看他,语气低沉:“那么,您要如何处置我这个无一功成的失败废物呢?”
游尘上前一步,在千仞雪颤抖的目光中,勾起了她的下巴,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乖徒儿,关于我散播的你母亲的那些事迹,其实还隐藏了一部份足以令武魂殿权威彻底崩塌的密辛。嗯……你听过密室斗罗吗?”
千仞雪神情迷惘。
……
比比东万万没有想到,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武魂城。
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作为主人,而是作为囚徒,封印了力量后用镣铐锁在了这里。
这阴暗无光的地方,正是她过去的修炼密室。
而一墙之隔,就是自己过去的卧室。
此时此刻,沦为阶下囚的比比东未曾与自己和解,无神的眼睛盯着前方,怨念依旧。
‘为什么,我明明变得更强了,反而比成神之前更轻易被那家伙击败?难道他也成神了?就算成神了也没理由这么短时间超越我!’
比比东无法理解,依靠着众生怨念,自己更进一步,距离真正拥有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都不算太远了,然而游尘却展现出了比自己还要强的力量。
她根本搞不懂游尘是怎么这么快变得这么强的,就跟开了挂似的。
她不想接受这样的结果。
甚至觉得这一切都好似一场幻梦。
忽然,光亮袭来。
比比东微微抬头。
漆黑的墙体忽然变成了透明,自己过去的卧室一览无余。
比比东猛地瞪大了眼睛。
“千仞雪!?还有……游尘!?”
她看到了两个绝不想看到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安心吧,这监牢之墙已经被我改造成了特殊的魔术镜子,雪儿看不到你,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一个声音在比比东身后响起,可听到这答案,别说安心了,比比东反倒更加胆颤起来。
一只温暖的手也随之悄然抚上比比东无遮的雪白背脊。
比比东扭头,迎面正是面带温柔微笑的游尘,另一个游尘。
“这是怎么回事!?游尘!!”比比东吼叫,不自主地挣扎,锁链阵阵晃动。
“没什么,让你看一场好戏而已。”
游尘依旧微笑,像情人般温柔抚摸着比比东的身躯,令其鸡皮疙瘩暴跳。
游尘却突然毫不怜香惜玉地咔一声掰正了比比东的脑袋,令比比东正视自己操纵的分身和千仞雪的画面。
比比东瞳孔紧缩,忍不住发出颤音:“好戏?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好戏?无耻!你们两个可是师徒啊!简直是下贱!但你难道觉得我的两个仇敌做出贱畜一样的事情,就能让我动摇不成!?”
比比东看着镜子那边,千仞雪那眼神仿佛要拉丝的样子,也不知是羞是怒,脸色涨得通红。
比比东语气虽然强硬,但身躯的颤抖却暴露了她心情并不平静。
“什么啊?师徒和睦,密室斗罗,这不是我们武魂殿师徒惯有的传统吗?”
游尘带着一丝嗔怪的语气,阴阳怪气说道。
比比东的身躯一僵,颤动也随之停止。
她咬牙切齿,极度的愤恨在心中升腾。
可不等比比东爆粗口,游尘又是稍稍用力,冷笑道:“不过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报复会这么简单吧?”
比比东瞳孔剧震。
在镜子那端,游尘突然毫无征兆地掐住了千仞雪的脖颈。
千仞雪就像一只露出白肚皮的鱼在案板上抽搐翻腾,面色却是逐渐青紫。
“你做什么!?她不是你的弟子吗!?”比比东难以置信。
游尘继续冷笑:“弟子?在她数次拒绝我的招揽之后,她就和你一样,同样是我的敌人了啊。而现在,她和你一样,是我星辉帝国的罪人、囚徒!”
“呵,呵哈……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杀鸡儆猴吗!?”
比比东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声音如此颤抖。
游尘半晌没有反应。
比比东忽然急促道:“你不会以为我和这个杂种之间还有什么母女之情吧!?笑死人了啊!”
游尘只是控制着比比东的脑袋,让她直视千仞雪的呼吸越发稀薄的这一幕。
这一刻,比比东看着被游尘的分身单手掐住脖子按在魔术镜子前,眼神迷蒙,恍惚间好似与自己对视的千仞雪,连自己也想不通,她的心为什么会跳得这么快,仿佛在抽搐一样。
好像有什么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的事物将要失去了。
她的心终于慌了。
“游尘!住手!住手!放过她!放过她我什么都会做的!”
她一边叫着,心中却一片茫然:‘我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为什么?
游尘却是一开始就没有料错。
比比东这个女人就是和预想之中一样不知所谓。
一边说着要毁灭世界,灭绝人类,可真看到自己女儿要死了,这个自己之前百般厌弃的女儿要死了,竟然就心悸心慌,什么都顾不上地求饶起来。
“什么都愿意做?”游尘低声问。
“什么都愿意做!”比比东毫不犹豫速答。
游尘的确松开了手。
镜子重新变回了墙壁。
墙壁的另一端,实情却与比比东想象中截然不同。
游尘松开了掐住千仞雪脖颈的手,用治愈的力量轻松褪去了千仞雪脖颈的淤青。
千仞雪抬起头,露出有些嗔怪、懊恼却又妩媚的眼神:“老师,你真地下得去手啊?我都以为我真要死了!”
她忍不住恨恨地敲了敲游尘的胸膛,发出咚的一声,可见其力气之大。
游尘轻笑:“你可是在向我赔罪,还对我要求上了?反正就算你真没呼吸了,我也能把你给救回来。”
“老师,以前没看出来……你怎么这么变态啊?”
“讨厌?”
“……喜欢。”
比比东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她刚才见到的,女儿将要被活生生掐死的一幕,实际上只是情人间的情趣。
千仞雪接受了自己的失败与错误,游尘勉为其难原谅了千仞雪的年少无知,但却提出了一个在常人看来非常之变态的惩罚。
千仞雪对此……嗯,哀极生乐,大喜过望,求之不得。这并不是说她天生就喜欢这样的玩法,只不过相比起肉体上的痛苦,这种明明做好关系断绝的心理准备却突然否极泰来,莫名其妙能够了结心愿的情况,已经足以让她忽略其他。
所以只有比比东受伤的世界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