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急促地说道:“你儿子的左肾动脉血管破裂,现在就要做手术,这是手术同意单,你签一下。”
侯箐用颤抖的手在手术同意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医生又马上进去了,抢救室的门“咣当”一声又被关上了。
侯箐无力地坐下,泪水模糊了双眼,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也明白肾动脉破裂的后果,如果手术不成功的话,重则死亡,轻则也要摘除一个肾,这样子,孩子的未来差不多也就废了。
这个时候,急救室外面就守着她一个人,空空荡荡显得白森森的墙壁,将她映衬地格外孤独和冰冷。
突然,急诊室里面的仪器哔哔地叫了起来,医生再度心急火燎地冲出来大喊道:“怎么血库主任还没有回话?伤员急需rh阴性血,再不送来就来不及了!”
护士站那边电话铃响了,护士长接了个电话焦急地回答道:“血库回话,没有库存了!只有省城中心血存才有一千cc的库存。”
“乱来!从省城运到这里,最快也得三个小时,等不及了!”医生焦躁地扯掉口罩,心急如焚。
侯箐终于瘫倒在了长椅上,她刚才是急晕了,竟然忘记了儿子小翔是稀有的rh阴性血,这种血型被称为熊猫血,在人群中的比例提万分之一,异常的稀有,现在儿子动脉破裂,如果没有新的血液进行补充的话,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死亡!
医生突然看到了侯箐,急忙朝她问道:“你不是孩子们的母亲么?你是什么血型?”
侯箐无力地摇了摇头,小翔的遗传基于他的父亲,自己却是普通的ab型,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场。
医生一跺脚,急急地说道:“那就麻烦了!”
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渐渐地靠近死亡,但是却无能为力,侯箐通过敞开的急救室大门,看到病床上的儿子,小脸苍白,插着心脏起搏器和氧气管,幼小的生命正一点一点消逝。
这一刻她想到了自己丈夫的死,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同样是因为车祸,她也是亲眼看着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眼前死去,这种人间惨剧三年之后竟然再度在侯箐身上重演,这一切她情何以堪?
今天早上,儿子小翔还是那么地活泼可爱,红扑扑地脸蛋,长长地睫毛,奶声奶气地喊着自己妈妈,到了中午,竟然要变成一具小小的,冰冷的尸体,再也不能喊妈妈了,再也不能扑在自己怀里撒娇了,想到这里,侯箐两眼一黑,如同坠入了万丈深渊,就在她昏死前的一秒钟,一群人走进了急诊科的大门。
“侯总,侯总!”昏昏沉沉地侯箐听见有人喊自己,睁眼一看,是何晓倩焦急的脸庞。
侯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强行忍住内心的悲痛,哽咽着说道:“小何,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想见孩子最后一面!”
“今天早上你不是让我找一份文件送过来吗?我找到了之后,便赶到这边来了!在工程基地那边又碰到了刘经理,当时我们在广播里面听到你开的那辆车出车祸,被送到市人民人医院来了,然后我和刘经理他们就赶过来了!”
何晓倩瞪大了眼睛说道:“侯总,你说什么呢?小翔好好,医生说手术很成功!”
“什么?”本来还虚弱不已的侯箐像打了一剂强心针一样的立刻从病床上爬了起来,鞋也不穿就跳下床,冲出了病房,出来一看,却还是急诊科的走廊,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急救室,撞开大门一看,顿时呆住了。
两张病床,其中一张上面躺着的是自己的儿子小翔,小家伙的脸庞已经恢复了红润,长长地睫毛轻轻地抖动着,显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恢复了生机。
另一张床上,躺着的竟然是刘一鸣,他们右臂上插着一根针,暗红的血液从他身上直接抽出来,如同生命之泉的血液,一滴一滴注入小男孩的静脉。
刹那间,侯箐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