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廉吃惊,屋中的其余三十四人一样紧张地望向徐宝。
当官对于他们来说是件很了不得的事情,官,是指真正的官员,不是如张柽一般的,张柽属于钱买的小吏的位置。
他们心中的官是能够通过考核一步步往上升的。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宝随意地点点头:“嗯!暂时只能是流外官身份,官家不想让我太早科举,连个同进士出身也不给我,前相吕夷简吕大学士之前已与我说过,还有之前的开封府知范仲淹,以及罢去王随、陈尧佐两宰相,韩亿、石中立两宰执的韩琦韩右司谏。
方才我已说过,害怕当了流官不能考科举,故此没答应,如今知道一些事情,准备去当官。可惜,我形孤影只,身边没人帮手,还要先想好去哪里当官,唉~~难啊。”
徐宝说着话,露出忧愁的模样。
他是故意的,他真不想说这些话,可是没办法,想让人跟着自己做事情,自己总要表现出让人放心的价值。
他装着发愁,三十五个人则满脸委屈之色。
来时他们知道事情暴露了,觉得很对不住徐宝,本想不来,但心中不安稳,只好硬着头皮,其他没来的有的是不打算见徐宝了,彻底决裂。
有的则是实在羞愧,无颜来见。
他们其实没办法,收拢他们的那人势力太大,当初他们想着虚与委蛇一番,结果对方把西市摊位的架子给烧了。
而西市一直没反应,那怎么办?只好照着对方说的做。
不过此刻他们却觉得,他们没对不起徐宝,是徐宝对不住他们,你徐宝既然有如此大的靠山,你怎不早说?
你说你能和官家说上话,官家还告诉你年岁太小别考进士,你告诉我们呀,我们就敢跟对方拼,官面上的解决了,剩下的咱们就拼人手,谁怕谁呀?
徐宝望着周围人哀怨的神情,确实很不好意思。
他腼腆地笑笑,说道:“原本我是打算靠着我自己去做好事情,没想到竟到了这一步,而诸位的遭遇我也能想到,觉得再不做些什么,大家的日子或许会比以前差,怎么说多是相识一场,故此,邀大家来吃个饭,说一说。”
说完,徐宝拱手:“诸位,我徐宝在这里给你们赔不是了。”
三十五个人连忙回礼,口中说着‘无妨’‘没事的’‘我们也有没做好的’‘吓坏了’等等话。
“宝郎,你全知道了?”姜廉待众人声音渐小,问道。
“知道一部分,不晓得背后的人是谁。”徐宝点头又摇头。
“是杨恩继。”姜廉说出个名字。
徐宝茫然,不认识,嘟嘟带来的资料中没这个人。
姜廉一见徐宝的样子便知其不清楚,继续说:“杨宗诲的儿子。”
徐宝依旧茫然。
“杨崇勋的孙子。”姜廉再说个名字。
“哦~~~”徐宝点头,这个‘认识’,杨崇勋,已经死了的人,死了没几年,他爷爷跟着宋太祖混,他爹跟着宋太宗混,他先跟着宋真宗混,而后又跟着宋仁宗混,哦,宋仁宗就是赵祯,还没挂呢,不能叫仁宗。
而且祖孙三代全是掌握着军权,辅佐着皇上,甚至杨崇勋还帮着宋真宗干掉了要把他给逼退位的人,忠君啊。
后来也到各个地方军队里面坐镇,再然后受儿子牵连,被削掉军职,致仕,哪怕是这个时候,赵祯还给他加了一个太子太保,正二品的虚职。
那么他儿子自然是也没官了,他的孙子杨恩继现在混得不是很好,混好了会收编小偷?
徐宝明白小偷们为何害怕,对方别看爷爷死了,父亲也不行了,但爷爷以前在军中的影响力还在。
尤其是他爷爷曾经提拔的将领,只要他不犯大的错误,那么能照看,别人自然会搭把手。
指望小偷们不畏强权与人家对着干,简直是开玩笑,不怪小偷们,怨自己。
想着,徐宝站起来,对着三十五人深鞠一躬:“千错万错,皆在我一身。”
“宝郎使不得。”三十五个人吵着说道,他们跟着鞠躬,恨不能跪下,一个个很感动,因为徐宝把责任担了。
“宝郎,你说句话,咱们操刀子跟他们干,还有四十个兄弟是觉得没脸见你,但心却未向着那边。”姜廉攥着拳头说道。
“对,跟他们干,宝郎你把官面上的顶住了,剩下玩命的活我们去做。”
“竟然有新入行的也想踩在我们头上,送客栈的人他们一文不给我们,新入行的小刀还没玩明白呢。”
“这些日子太憋屈了,我要挑了几个人的筋。”
小偷们一个个拿出要拼命的架势。
徐宝听着大家说,等众人说了一会儿,他两手向下压压,小偷们领会了意图,相继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