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步成歌吗?”
“可以这么说吧。”
“这个不是考你……”宁轻舟灵机一动,续道:“兄弟姐妹的吗?”
“嗯?”
“七步歌啊,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子桓听完,脸色变了变,问:“这是曹宪写的?”
宁轻舟微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曹子桓轻声重复一遍,随即沉默片刻,不知在想什么,最后冷笑着摇了摇头,道:“她觉得跟我做兄妹是一种煎熬,我又何尝想要她这样一个不顾大局只顾个人私情的妹妹?”
宁轻舟沉默不语。
因为话题中突然加入曹宪,曹子桓打太极的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脸色认真地对宁轻舟说:“估计你也猜到了,今天找你过来,是因为我觉得你很有潜力,音乐天赋不错,因此想把你签进建安,当做未来之星培养。”
宁轻舟也直接拒绝道:“首先谢谢曹总的好意,不过我现在还不想那么快签经纪人公司,想一个人自由几年。”
“自由几年?”曹子桓哑然失笑,道:“看来小宁你对娱乐圈一点都不了解,这么跟你说吧,这个圈子最重要的或者说排在第一位的永远不是才华和天赋,而是机遇,而机遇这种东西呢,非常奇怪,一旦错过,就很难再碰到,这么说,你明白吗?”
“明白,但是我坚持。”
曹子桓脸色微微沉下来,双目如刀,静静地盯着宁轻舟,这是他在谈判桌上惯用的招数,以眼神夺人,以气势压人。
宁轻舟正面迎着曹子桓的注视,既无反击,也无退让,平静的像一潭池水。
过了将近十几秒,曹子桓自知这一招失效,心情渐差,道:“小宁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建安找艺人,我很少亲自出面,可以说,几乎是没有,但是我今天把你叫来铜雀台,跟你聊这么多,表示出这么大的诚意,但你给我这个答案,我很难说多么满意。”
宁轻舟道:“老实说,曹总你也是我见的第一家经纪公司的代表。”
“哦,这么说,反倒是我的荣幸?”
“不敢,我就是想说明我现在不想进任何公司。”
“那你是想一辈子在广场和地铁口唱歌咯?”
“以后怎么想,我现在还不清楚。”
曹子桓露出标志性的诡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小宁,你拒绝建安之后,就很清楚了。”
宁轻舟摇了摇头,说:“不是很懂。”
曹子桓笑出声,那种笑声仿佛是某种发动机启动时的声音,频率由慢到快:“我的意思就是说,你想单打独斗,在这个圈子里是立不住脚的。”曹子桓伸出手举在半空,道:“我知道你们这种人的想法,因为我见过太多太多,恃才傲物,自信满满,觉得只要自己愿意,立即能一呼百应。”
宁轻舟摇头。
曹子桓继续说道:“不是这样,我可以跟你明说,宁轻舟,不是这样,这个圈子有它固定的游戏规则,你想跳出规则,你一定玩不转,更直接一点来说,你今天拒绝了我,拒绝了建安,你以后就只能在地铁口和广场唱歌。
相反,你如果接受我的邀请,不久之后,你会一飞冲天,将来甚至还可以像子建那样成为天王级巨星,那才是真正的众星拱月,真正的走上人生巅峰,那个时候,你可以尽情施展自己的才华,实现自己的价值。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选择题。”
宁轻舟听着这些话,忽然想起何一利,当初曹子桓是不是也把这个选择题丢给过他?
“我只想问一句,曹总,”宁轻舟接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你会对付那家小小的咖啡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建安现在不仅仅是娱乐公司,也是一个投资公司,各个领域都会有涉足,买下一两条街做投资也不是没可能。”
这次轮到宁轻舟沉默,他来铜雀台之前,心里曾经历过一段非常奇特的挣扎,那是另外一个时空的记忆带给他的奇妙压力。
曹子桓邀请他去铜雀台,这个消息在宁轻舟脑中发酵出的一个反应是:“帐后埋伏五百刀斧手,摔杯为号,一举将其擒下!”
紧接着他才意识到,这里是蓝星,是神圣华州人民共和国,而不是那个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在这里,每个人都要严格遵纪共和国宪法,曹子桓摆的或许是鸿门宴,但他绝不敢埋伏刀斧手。
宁轻舟听了曹子桓这个回答之后,松了一口气,知道曹宪已经警告过他,否则他的威胁不会这么隔靴搔痒,于是也放弃了自己的第二计划,说:“再次感谢曹总,我还要回去排练,就不多打扰了。”说着站起身。
曹子桓淡淡道:“排练,参加神州之声吗?”
“对。”
“好,我就不留你了。”曹子桓端起桌上的茶杯,兀自喝起茶。
宁轻舟离开包间,走到门前时,忽然回头说了一句:“曹总胸怀大志,年富力强,是终结汉王朝的不二人选。”说完开门离去,留下满脸神色变幻的曹子桓,这个深藏心底的秘密,他从未与任何人说过,宁轻舟如何得知?
这句话正是宁轻舟准备的第二计划的冰山一角,他原本就是想用一个朝代的经验来唬曹子桓,迫使他放弃针对好久不见,不料曹宪已经帮他打过预防针。
“然而,仅有这种唬人的经验还是不够的,想要在这个世界的娱乐圈纵横驰骋,要尽快过了最文艺的第一关。因为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才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江寒雪和朋友们。”
宁轻舟走出铜雀台,回头看了一眼酒店名,想起那两句诗:“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然后回过头,大步向地铁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