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都是乌鲁的亲信,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乌鲁之死有内情,他只要想到他们会对乌蒙皇室说些什么,就愁得夜夜做噩梦。
“父皇,”景辉禀告,“乌鲁等人的尸体都已经搬到了北鸾峰深处的山谷里,战斗现场也已经布置好了,要不要现在就把消息散布出去?”
景立天沉默了一下,无力的挥手:“传出去吧,然后请乌蒙驿馆的人都去现场核实,让他们决定如何处理乌鲁等人的尸体。还有,昨日下午在马头镇见到玉朗川的人,全部调到军营中,一年内不许他们接触外界。”
乌鲁正在追杀玉朗川,玉朗川当然不可能出现在与作战地点相反的地方,这些细节,绝对不能有错。
“是。”景辉应得郑重,但看到父皇面容如此憔悴,他其实有点心喜。
父皇身体太好了,他当皇帝的时间就得无限期推迟啊。
景立天又挥了挥手,往后一仰,阖上眼睛,疲惫的小憩。
景辉轻手轻脚的退下,而后火速离开皇宫。
次日,“乌鲁殿下带人追杀玉朗川,一路追到北鸾峰下,眼看胜利在望,乌鲁殿下却不幸中了玉朗川的圈套,连同所有手下身亡”的消息,传遍了晴州。
整个晴州都轰动了。
全城上下先是兴奋万分,恨不得撒放炮,而后就是惊恐:虽然乌鲁是乌蒙国国师杀的,但毕竟是死在晴国境内,晴国负有保护不力的责任,乌蒙国……会放过晴国吗?
这样的想法宛如冬天的风,刮得每一个晴州百姓心头沉甸甸的,感觉他们要过的都不是春节,而是鬼节了。
在这样的气氛中,乌蒙驿馆的乌蒙人在景辉的率领下,前往北鸾峰查验乌鲁的尸体。
进山以后,他们断断续续的看到了战斗的痕迹。
对于崇尚武力的乌蒙人来说,战斗乃是家常便饭,如果有哪个男人不习武、不会用兵器或没有打过架的,根本不算男人,所以,经验丰富的他们一眼就能认出这里刚刚经历过惨烈的战斗。
在山里转了半天后,他们来到了乌鲁王子被杀的地方。
即使他们见多了战争和战斗,此时还是不禁有些动容。
眼前是一处地形相当复杂、地势相当开阔的山坳,因为已是寒冬的关系,草木凋零,树梢光秃,他们的视线几乎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而放眼望去,全是浑身鲜血已经凝固的尸体,还有大量的残肢断臂,死者中绝大部分是晴国人,只有小部分是乌蒙国的人和其他人。
山坳四周守满了看守现场的官兵。
“原本,玉朗川不是我们的对手,被杀只是迟早的事,”景辉一脸沉痛和懊悔,“但玉朗川实在太狡猾,竟然事先在这处山坳里布下了恶毒的陷阱。”
他指向那些明显是从山顶上滑下来的巨石、地上的坑洞、染满鲜血且布满尖钉的铁丝网、系在树梢上的弹弓箭头等等:“我们追到这里时已经是晚上,加上风大,我们光靠火把照明,根本看不清这些陷阱,玉朗川就站在山坳中央,不断用难听的言语挑衅乌鲁殿下,乌鲁殿下身先士卒的冲进去后,所有的陷阱一齐发动,其他人赶紧前去救人,结果……”
他掩面,悲痛得说不下去了。
但他的心里,却为自己的作品和表演感到得意。
这么完美的战斗现场,那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乌蒙人能看出破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