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也无法改变任老爷这个将死之人、半只脚已经踏入黄泉的事实。
加之,任老太爷的“关爱”,父慈子孝的画面令任老爷印象深刻,久久无法走出这个阴影。尸毒肆虐过后,任老爷的身体已是千疮百孔,按九叔当时的说法,只要调理得当、心态放好,还是能好好地活个几年的。
只可惜,这一切的一切,任老爷都没能做到。自那以后,他便一直很消极、悲观,甚至时不时就提及婷婷那已经故去多年的母亲、阿威的表姨。
阿威知道,任老爷,这是在求死!
或许,是碍于婷婷和任家罢,任老爷没能忍心立即撒手人寰。
“婷婷……”
任老爷的双眼渐渐睁开,他呢喃了几声,宛如孩童的梦呓声一般。
过了一会儿,任老爷仿佛缓过神来,他看着一脸哭泣的任婷婷,脸上尽是心疼。
他费力的想要抬起手,去抚摸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女儿,抹去她脸上的泪珠。
只是,显然,他做不到。他已经没多少力气可用了,就连说话,都是极为费力。
见状,阿威连忙将手搭在任老爷另一只手的脉搏上。
一股又一股真气接连送去,任老爷的气色明显回转了不少。
“婷婷,别哭……”
任老爷扶了扶任婷婷的脸颊,眼角流出一些晶莹的液体,看着面前的任婷婷,任老爷仿佛看见了许多不同的“任婷婷”正出现在他的眼前。
“啊呀,啊呀……”
“爹……”
“爸爸……”
那是不同年龄阶段的任婷婷,任老爷已是被泪水打湿了脸颊。
这是他的女儿啊,是他一手带大的女儿啊!他怎么舍得……
任老爷又看了看一旁的阿威,脸上露出一抹释怀,或许真的可以放手了,因为婷婷显然找到了一个不错的夫婿。这个夫婿足以照顾她、呵护她、保护她一生了。
忽然,在任老爷的眼里,阿威的身形逐渐模糊,过去的阿威,与现在的阿威重叠在一块,令他有些愕然。
“其实,我最开始就是想让婷婷嫁给你的,所以我才将你接过来,并给了你一个治安队长的职务。就是为了验证你是否有这个能力,保护婷婷的后半生,这样我才敢将婷婷交付给你。很幸运,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甚至还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任老爷看着阿威淡淡道。
“表姨夫说的哪里话,没有您,又怎会有如今的阿威呢。”
阿威笑了笑,但是脸上却仍是一片担忧。
“不,你很优秀,非常优秀。即便没有我的帮助,终有一天,你也会一飞冲天的。”
任老爷温和的看着阿威,这个后生出乎了他的预料,也是他这一生投资最完美、最好的一次!
“婷婷,就交给你了,阿威。”
阿威有些愕然,他连忙道:“表姨夫,只要你同意,我可以……”
任老爷看着阿威那副渐渐苍白的脸颊,又看了看那双搭在他脉搏上、十分暖和的手。
“你做的已经够好了,阿威。”
任老爷轻轻扒开阿威搭在他脉搏上的手,一脸歉然的说道。
“为什么……”
阿威一脸不解地看着任老爷,他真的不明白,任老爷为何要这么做。
“爸爸……”
任老爷看了看阿威,又看了看自家女儿,他笑了笑,笑容很灿烂。
“婷婷,我、我梦到她了,我梦到她了……”
任老爷说着说着,脸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苍白,宛如离世的死者一般。
“我,我真的很想她……”
任老爷呢喃了几声,泪如雨下,浸湿了枕巾。
“爸爸太累了,爸爸想去找她了,你和阿威,一定、一定要……”
任老爷看着任婷婷,没能说完那最后的一句,只留下那副歉然、温和的笑容。
“爸爸!”
“表姨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