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也够大胆,他伸手揭开苫布,见车上趴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不等小伙子问话,子忙跪起来说道:“大哥救救我,踞点里的日本人想糟蹋我,如果大哥要送我回去的话,我只有一死!”
小伙子见这姑娘长得挺端庄,桃腮绯红更平添了几分秀色,这下小伙子就犯了难:如果踞点的鬼子发现不见了这个女人,追查起来自己一定要被杀头的,如果把她送回去的话,那她将如入虎口,日本人可是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来的。
小伙子见姑娘可怜楚楚的样子,心一软,他对子说道:“那你就跟俺走吧!”
小伙子赶着牛车带着子大约走了四五里路来到了一个集市,他让子在集市外边等着,自己牵着牛车进了集市,过不多久就返了回来。
子见小伙子空着手不见了牛车,便问道:“大哥,你的牛车呢?”
小伙子拉着子边走边说道:“这你先别问,等会告诉你。”
等走到了一个僻静处,小伙子说道:“集市那边有个红透山矿,那里有个鬼子的大营,营里足有两千多日本兵。俺在大营里的伙房做帮工,这侍候日本人的活俺早就不想干了,不如干脆把牛车卖了另谋生路。”
“大哥想去哪里?”子问道。
“反正俺是独自从山东过来的,走到哪都是俺的家。你呢?”小伙子反问道。
“我叫和惠子。”子犹豫了一下说道。
“什么?你是日本人!”小伙子瞪圆了惊愕的眼睛问道。
子把自己的经历和遭遇如实说了一遍。
“大哥,你能送俺去奉天吗?”子用乞求的口吻问道。
“既然俺说过让你跟俺走,那俺就送你到奉天。”小伙子语气坚定地说道。
“大哥你叫什么名字?如果我将来没机会报答你,也一定要记住大哥的名字。”子真诚地说道。
“俺叫张树山,从前在山东老家务农,那些年连连灾荒,俺只好闯关东,出来谋生。”张树山说完,他向四周望了望又道:“你要去奉天,俺有个办法,不过得辛苦一些。”
子仰望着张树山棱角分明的面庞说道:“只要树山大哥能带我到奉天,什么苦我都能吃。”
“好吧!”
张树山领着子上了山,他们翻过了一道领,一直走到天近傍晚最后来到一处铁道边。树山顺着铁路指向远方说道:“这条铁路每天都有从矿里拉煤运往奉天方向的火车,咱们扒车,明天天亮就能到奉天。”
“谢谢树山哥!”子鞠了一躬说道。
“现在时候还早,咱们先到那边的小树林里躲躲。”
树山领着子走进一片矮树林里,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冲子问道:“你渴吧!”
子扑红着脸,发髻湿湿的,可她还是咽了口唾沫说道:“我不渴!”
树山一笑,他蹲下身子向草丛中指着说道:“这个叫黑天天,是一种野果,能吃的,会解渴。”
子弯下腰顺着树山的指尖看见了一串串如黄豆般大的小颗粒,子摘了一粒放在嘴里,酸酸的,甜甜的,略微带点涩的味道。
“捡黑的吃,越黑的越好吃!”树山叮嘱道。
子连吃了几颗,她慢慢发现,原来这小东西的皮很薄,摘的时候必须轻轻地拿,稍一用力就会捏破,把汁水挤出来,子很快就有了经验。
天黑了下来,树山抬头看了看天边升起的皎月,之后他拍了拍子的肩膀说道:“你在这里等会,不要怕,我去弄点吃的。”
树山出去好一会才光着身子跑了回来。子低头一看,原来树山用自己的衣服包着什么东西拎了回来。
“这个是红薯,咱们先填填肚子,剩下的留着路上吃。”树山把衣服放在地上打开了说道。
子知道红薯是可以生吃的,因为家里的农庄也曾经种过这种食物,不过蒸熟了,软软的才更甜,更好吃。
一弯新月已经升得很高,树山和子伏在了铁路旁的草丛中。不久,只见一道灯光从远处缓缓而来。
子欣喜道:“哥,是运煤的火车过来了吧!”
树山紧盯着那道灯光,等到它越来越近,树山突然张开大手将子的头摁在地上说道:“别动,那是鬼子的巡逻车。”
果然,一辆装甲车打着刺眼的灯光时快时慢、走走停停地开了过去。
树山见装甲车已经远去,他蹲起来对子说道:“鬼子的巡逻车是给那趟火车探路的,因为这段路以前常有‘土匪’扒车偷煤。我看巡逻车探过了路,过不了多久那趟火车就该过来了。”
树山说罢,他猫着腰回到小树林掰了个枝叶茂盛的树枝跑到了二百米开外的路轨上扔下树枝,又猫着腰沿着铁道边跑了回来。
子正想问:“树山大哥你在干什么?”就见树山伸出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小声说道:“不要吭声,好好趴着,等会儿火车停下来咱们就从后面爬上去。”
过不多久,一列满载原煤的火车隆隆地开了过来。火车司机发现了前方铁路上有路障,紧急刹住了车。司机下了车,他移去了树枝骂了几句之后返回了车头,火车又“呼哧——呼哧——”慢慢开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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