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谈话对于沈正辉来说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当时打电话的时候福田光美所说的话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一个很严重的挑衅,如果处理不当的话,和福田光美结束合作关系也是必然的选择之一。所以沈正辉也觉得自己正面临着自己严峻的境况,眼下要做的事情,就是选择是相信两个人之间存在的友谊,相信福田光美对于自己的批评是出于一个朋友立场的铮言;还是要维护自己的面子和地位——毕竟可以这样看,福田光美把这一次视作是对沈正辉的一次敲打,如果这一次他服软的话,那么两个人攻受的地位就算是明确确定了,福田光美占据了领导的主导地位,日后沈正辉就难有翻身的机会了。但是沈正辉也面临这样一种处境,如果和福田光美谈不拢两个人翻了脸,那么自己在日本就没有立足之地了,不得不夹着尾巴回归中国去了,而和日本所合作的一切都便成了无源之水。当然,这是最极端的情况,理性的人无论是沈正辉还是福田光美都不愿意这种情况的发生。沈正辉自己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真是陷入了焦虑的翻滚之中,所有异想天开,不可能的想法都会在自己的脑海中冒出来,沈正辉急着回来面对福田光美,很大程度上也是想要结束自己的这种精神状态。这种焦虑的状态,可以和当初自己被用枪指着头之后的心理状态相提并论了。 君子慎独的意思就是说,当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就不用约束和伪装自己,于是他真实的想法忠诚的泛滥起来,显示出他真实的性格和有人在眼前的时候不一样了。
所以沈正辉用了很大的意志力来克服自己的胡思乱想和惰性,每当他遭受重大挫折的时候他都想一个人静静呆着,直到他自然地克服掉自己沮丧的情绪。而眼下他必须面对快速地面对目前的新情况,不是逃避和懒惰的时候。
所以当沈正辉正视福田光美的脸,甚至能够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种期待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居然有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我们很多时候都面临着这样的情况,以为这是生命中的一瞬而已,却不知道这一瞬就改变了我们的一生。沈正辉无缘无故地想到了这么一句话,在他组织自己的语言的时候。
福田光美敲了敲桌子,接着问道,“然后呢?”
然后,听到了这句话的提醒,沈正辉才发现自己居然发了几秒钟的呆。
“……呃,然后,然后就是做一个“有良心”的资本家,彻底明白自己的使命就是作为资本的人格化,将资本的积累当做自己的毕生事业。因此,就不能依靠自己的喜恶去行事,应该忠实的去实现资本积累的任务,为达到这个任务就应该……” “看来你对我说的还是有怨气。”福田光美打断了沈正辉的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压抑你的人性?”
“我好不容易才总结到这一步呢!”沈正辉很是正经地说道,“真正的资本家的考量应该是跳过人性这个名词的,除非人性也是售卖的一部分,或者客户的一部分……”
“够了!”福田光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这是准备试探我还是故意准备的黑色幽默,但是既然你这样说,那我就不得不反驳你一句,”她认真地盯着沈正辉,“谁告诉你资本积累和资本家的个人情绪是必须对立的?”她敲着桌子,“许多娱乐公司、事务所的恶心老板不就是为了潜规则女明星才开办公司和事务所的吗?”…
沈正辉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你没有反驳我说是马克思说的资本主义社会条件下劳动使人异化,我还觉得你还是挺想正经地对待这次谈话的,”福田光美瞥了他一眼,“我对于这次谈话本身还充满期待,但是没有想到它居然是这样开始的,这样吧,我们再来一遍,你能不能认真地重新说说,不是用幽默或者是嘲讽的语气。”福田光美轻笑了一声,“这两种语气你都很在行。”
“没有,我只在行一种东西,那就是自嘲。”
“那么你想怎么说?”
“是的,是我的自我膨胀不对。”沈正辉低下了头来,“”虽然我知道社会会有这样的阴暗面,但是当它真实地在我面前呈现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福田光美歪了歪嘴,“那么青沼智昭是怎么回事?”
“这个……”沈正辉被噎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不能完全说是……嗯,那种……”
“难道是真爱?”
“呃,这个,也许相处时间久了,就……”
“行了,我对你的白莲情结不感兴趣。”福田光美咳嗽了一下,打断了沈正辉尴尬的辩解,“我只是提醒你一下,真的猛士是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的。”
沈正辉咂了咂嘴,“我的人生不算惨淡把?”
“那可不一定,”福田光美偏着头,“像我们这样的有钱人,精神上的痛苦和压力可比一般普通人更大,更重,你现在已经有了这样的苗头,我可不想有一天看到自己的合作伙伴精神崩溃掉。”她停顿了一下,“你知道娱乐圈的老板们怎么缓解这种精神压力,他们要么对旗下的女明星伸出黑手,要么就从此不喜欢女人了。”
“你这算是诅咒吗?”
“从我的身份来讲,不如说是预言。”
“预言?”
“我很高兴地通知你,刘欣即将从中国归来,你对于你的感情有没有一个正式的规划呢?”
“嗯?这个还能够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