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没事吧?”马车上,十三月只复杂地看了眼坐在云玖身侧,悠然地欣赏着五月赠给云玖的那一副新的琉璃玉棋盘,白玉般的手指在黑得如黑曜石一般的棋盘上,黑白分明对比,成两个世界。
十三月只觉他唇边那抹笑,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丝深沉和嘲讽,但再看云玖,后者的脸上没什么情绪,只不过鼻子红红的,面色有些委顿。
云玖懒洋洋地觑了眼卫长临那边,而后收回视线,声音微哑,“没事。”
但嗓音的不对劲还是叫十三月拧了眉,忙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掏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吃下就好了。”
显然应对这样的情况十分熟稔。
云玖配合地伸手拈过药丸,手掌附上唇边,而后微微仰脖,将药丸吞了下去。
卫长临不知不觉已经停下手中动作,微凝了眉梢,不禁沉声问,“只是吹下风便要服药,你的身子是已经弱到什么地步了?”
若是旁人说这话,云就在这会儿大概会叫十三月一剑刺过去,但才与卫长临达成协议,后者的话也没有任何同情与嘲讽的意思,像是问最简单不过的一个问题。
她不喜别人问起,但不代表玻璃心到提都不许提的地步。
将冰凉的手拢进袖中,十三月见状将她的披风拢紧一分。她微吸了下鼻子,声音又喑哑了一分,配着红红的鼻子,看起来格外惹人心疼。
但是语气淡漠像是说着别人的事迹,“弱不禁风,形容的就是我这副身躯。所以,你的动作必须更快,我需要解药。”
“你中的这种毒太霸道,便是我用真气去探都会被寒气反噬,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将棋盘轻轻搁在矮桌上,十三月知晓这棋盘珍贵非常,该是五月了很大心思寻到的,而主子又喜爱下棋,便将其重新放进锦盒中封好。
外头苍鹰负责赶车,马车在僻静的小道上行驶,不疾不徐。
卫长临的话刚落,面上的笑也跟着隐了下去,他只是用真气探便觉寒气逼人,感到不适,而云玖,手无缚鸡之力,柔柔弱弱的身子却承受着这种蚀骨之寒,可想那痛楚该是如何的难以承受。
光是这样想想,他便心情微沉了下来。
原本他想,若是得知她中了什么毒,也许就能掌控这个诡计多端的女子,但现在,他发现自己真的得知时却感不到一丝一毫的喜悦。
云玖似是看透他此时的复杂心情,蓦然一笑,无所谓地说道。“你当然不知,就是我,辗转多年,才知道这毒的名字,却还是拿它无可奈何。想必你前些日子命人也查了我宫里的药,查到鹿血草和麒麟角——这么名贵奇效的药,却只能抑制我不毒发身亡,减缓一些痛楚。真想知道杨扶柳当年如何得到这样厉害的毒药的,也好拿回去给我的手下研究研究。”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即使微哑也那般娇软好听,但这种娇软和外表的柔弱并不能掩盖她这个人本质上的厉害。
明知,掩藏下的真实的她是如何狡诈多端,却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咬了下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寻到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