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宗室放浪形骸贪财好色才是让为君者放心的不二法宝,如果不是钱惟昱觉得自己身份尊贵、自己的小处男结果在这些档次不高的侍女身上太掉价,说不定他都已经要白日宣淫了。如今虽然不直接来戏肉,但是稍微享受一番还是不错的。
一旁的陈玑眼巴巴看着一些陌生的姐姐们给主人捏肩敲背按足,而自己的主人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心里有些气鼓鼓的样子,暗下决心要把这些绝活都偷学到手。
钱惟昱是用过午宴上路的,在侍女们的服侍下稍微歇息了半日,就已经到了傍晚泊船的时刻了。因为深秋初冬本来就是西北风正紧,船又是顺流而下,仅仅半天就已经从金陵行到了润州——也就是后世的镇江。
3艘吴越楼船停靠在瓜洲渡边,江北就是古运河邗沟的河口了——隋朝修建的大运河在淮河以南分为两段,一段是由淮河至长江的,名叫邗沟,在扬州的江都一带注入长江,江对面就是润州的瓜洲渡;另一段则是江南河,从杭州北上,至苏州一带汇入长江,其原本的河口港汊由于钱鏐时代在苏州的广修水利已不可知名。
两百年后的大诗人陆游在其书愤之作里写道“早岁哪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其中引瓜洲渡、大散关两个地名指代汉人政权在江东与蜀地两处与北方鞑虏争衡之激烈,便可见瓜洲渡实在是扼北人南下之要冲。
吴越卫兵们轮流在船上卫戍巡逻,钱惟昱则在主船的船楼中一改白天的颓废,召集顾长风禀报行程的近况。
“小王爷,过了润州府,前面只怕就要进入李弘冀的地盘了,这几年李弘冀在常州奋发经营,新造战船上千条,操练水师新军不下三万人。李唐灭楚后,水师人马也重新东移,要是硬冲常州附近的江面的话,只怕会遭到‘不明水贼’的拦截啊。”
“我们一开始有几条路线备选?”
“好教小王爷得知,我部回国,原本筹划了三条路线:第一就是沿着常州附近的长江直接顺流而下,从润州到江阴不过二百三四十里水道。以顺风顺水的速度来看,估计也就一日一夜就可以到了。如果足够出其不意的话,这条路线倒是不错;
第二条就是在润州一带弃船登岸,以楼船伪作小王爷您仪仗所在、卑职则带数十精锐护着小王爷从润州南下,走溧阳、广德等地,入湖州长兴县;这条路的好处是不用假借舟船,而且真真假假易于藏匿目标,同时路途也和前一条差不多远,不过不利之处在于溧阳、广德等县城分属常州、宣州,因此全程都是在李弘冀的地盘内行动,一旦被发现就非同小可。
第三条路,就是从我们现在宿泊的瓜洲渡就布置疑兵——今夜我们把楼船停泊于此,实则先渡江驶入邗沟,随后换小船北上,由邗沟入淮河,随后东进由淮河入海——这条道路如果我们反应够快的话,李弘冀可以动用的拦截人马就会少很多,不过难处在于淮河如今乃是北朝周国与南唐的国界,我们走邗沟的话,会从楚州、泗州入淮,而淮北的宿州、徐州、海州皆是周朝地界。我们如今既然与南唐处在亲善期间,自然不宜张扬行踪,无法打出亲善周朝的旗号,如果被周人所趁,岂非不美。”
钱惟昱从卧榻上站起身来,往返踱步了半晌,从情感上来说,他肯定是希望越早回到国内越好的,不过对于李弘冀向自己下手的决心,钱惟昱是丝毫不敢懈怠的。这种情况下,钱惟昱心中对吴越国海船水师的信赖渐渐在其决策中占了上风。
“如果走邗沟入淮、入海,可能联络到水丘老将军或者令尊的海船水师在梯云关(古代淮河入海口)一带的外海接应?我们的船为了麻痹唐人,可都是内河的船。”
“卑职可以以飞鸽传书去往苏州,联络水丘老将军,水丘将军如有必要,肯定会联络家父在明州的水师兵马一并接应。只是,信鸽只能联络固定城池之间的消息,一旦他们出海之后,我们就无法得知他们的行船进度了,而且我们的速度他们也无法知晓。只能是一开始明文约定几月几日接应,如果其中一方中途意外迁延,也无法中途调整计划。”
“瓜洲渡渡江后,从扬州至楚州340里运河水路,楚州、泗州入淮后220里水路,全程560里可至梯云关。如果昼夜行船的话,也就3日多一点儿的时间。今日是10月18,就让水丘老将军即可调动一部海船水师,4日后抵达梯云关接应即可。”
“谨遵小王爷钧旨!”
3艘吴越国的楼船一整夜都静静地躺在瓜洲渡口,似乎吴越人都已经累了、只打算白昼赶路、夜间歇宿。但是又有谁人知晓,其实当夜亥时刚过,船上众人都已经摆渡过江,在扬州地界弄到了小舟接应、随后伪装一番连夜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