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措施在北方日照、气温、水分不足的地区无法使用,因为那些地方的稻子生长慢、第一次成熟收割已经到了秋末,割了之后再是施肥浇水也来不及第二次生长了。同时,即使在江南,如此操作下第一季的稻子收获量也只有充分成长的单季稻的八九成,而第二茬收割的收获量约摸是单季稻的四五成。所以虽然这种稻作名义上是收获了两次,但是实际上总增产量只有三四成,而不是直接翻倍。
按照沈默和钱惟昱如今统计的第一年试作的占城稻的亩产,如果后续的第二季正常晚稻的收成不受生长期压缩的影响的话;那么一年下来,一块稻田的总亩产量至少可以达到原本单季稻的一点八倍、一种二熟稻的一点三倍。
如果沈默可以进一步再育种、改良的话……那几乎是意味着整个吴越国在不增加田亩数量的情况下,粮食总产一下子暴涨三分之一强!
而且,以如今已经深陷其中几乎要进化成科学狂人的沈默的状态来看,让他不下心思改良育种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不还在饭桌上,他已经开始倒腾笔记个不停了。
“嗯,殿下,卑职觉得首先我们可以推广让农夫们结保,每村统一管理,不要在各自的大田里直接育秧苗,而是集中起来,修一些水土保持更好、而且防风保温的秧田,在那里集中育秧。在这些田边多种桑林防风保温、挖沤肥池子及时增肥。这样只要温度够,育秧的开始时间就可以提前到正月十五左右,比现在二月初头早半个月。
然后,就可以考虑大力推广如今寒山寺一带稻田里的那批收成品种了,这批稻子收成产量最大、但是生长期也长约二十天,靠着提前育种补偿了时间之后,就可以去其弊而取其利了。明年蒋舶主那里有新稻过来,我们还可以交叉授粉,分组实验……”
钱惟昱被沈默聒噪地不行,但是又不能不听。毕竟人家这是在给他打工,而且还这么敬业。再加上钱惟昱好歹是有些后世的生物学知识的,对什么“杂种优势”也略知一二,少不得和沈默讨论讨论,每每可以把沈默提点得恍然大悟。
……
截止到四月上旬,这一年苏州地区的十五万亩占城稻总算是都收获了上来。投下去的四千多石种粮经过一万多户农户的辛勤栽种,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收获了四十万石稻谷(如果碾米的话,折米约三十万石,不过这些都是要来年当种子的,所以不会拿来碾米),这不能说不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在苏州以外的镇东军辖下明州、秀州和台州三地,加起来钱惟昱也在那些地方投放了七八千石的种粮。在当地牧守官吏部署的试种之下,基本上也都取得了两石稻、一石五斗净米以上的产量。虽然单产比苏州少了两成,但是毕竟也有那些州府灌溉系统不如苏州完善、地方官吏民众对新稻种播种不熟、技术支持不力的原因。
因为是第一次试种,钱惟昱亲自出巡劝农基本上是三天两头都有的事情,也着实让苏州军民感受到了新任留后大人的亲民勤政。
忙完了第一季的占城稻收获,钱惟昱总算可以把精力抽回到与马步军将领们协商刮练兵马、整训武备的问题上来了。四月初八这日,钱惟昱按照水丘昭券的推荐,召见了司马球、孙显忠两位马步军中级将领。想了一想,钱惟昱又夹带私活地把他自己非常看好、但是如今在吴越还寸功未立的林仁肇加了进去。
“末将司马球/孙显忠/林仁肇参见殿下!”三人一到钱惟昱的留后府署、在内牙侍卫引领下直入节堂,见到钱惟昱就纳头便拜。
“三位将军不必多礼。今日召集三位将军来,也是觉得如今我军马步军兵战马稀缺、器械陈旧,战阵配合亦训练不勤。孤此前随略通兵事,然不过是只精水师,对陆战不甚了然。前日水丘昭券老将军向孤推荐三位,还望大家畅所欲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