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朴道院,原名为抱朴庐,始建于东晋初年,正位于葛岭之上,是东晋道教仙翁葛洪炼丹修道之所在。“葛岭”的地名之所以叫葛岭,便是因为葛洪;抱朴庐之所以叫抱朴庐,也是因为葛洪道号抱朴子。
葛洪生前的名声之大,那是毋庸置疑的;其叔祖葛玄,乃是三国著名的道术方士左慈嫡传弟子,所以葛洪的道术也算是师承自左慈一脉。葛洪自己一生的著作诸如《抱朴子》、《肘后方》在后世也是流传深远,算是道家炼丹之法和汉方医学的瑰宝。
同时,葛洪所修的道术虽然不是正一道正宗、和张天师的宗派没什么关系。但是他却是华夏道教“内丹派”的开山鼻祖。后来中唐、晚唐的钟离权、吕洞宾皆继承了葛洪内丹修炼的思想,并且充实光大;到了南宋,更有一代奇人王重阳集三者大成,创建了修炼金丹大道法门的道教派别——全真教。而王重阳建立全真教的时候,正是尊葛洪、钟离权、吕洞宾等人为全真教远祖的。后世的葛岭抱朴院,也就成了全真道圣地。
或许有人会说:秦始皇时欲求长生,便已经命人烧丹炼汞、求不死仙丹。为何又要说葛洪是丹道鼻祖呢?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在汉末张道陵张天师之前,世上本无“道教”这个概念,最多只有老、庄的“道家”。
秦始皇、汉武帝等君主烧丹炼汞时候,重用的是方士,并不是“道士”。那些人虽然懂得烧丹,也是古代化学的重要探索者,但是说白了只是相当于西方的“炼金术士”,并不是一个宗教学家。如果非要在先秦诸子的学派当中搜寻其根源,那也应该追溯“阴阳家”为其发端。
而汉末道教诞生之后,把炼金丹、内丹这些修行法门,与道家修行法门首先融会贯通起来的,便是东晋葛洪了。数百年后王重阳尊葛洪为丹道鼻祖,也就没什么问题。
……
不过,现在扯这些还完全没有意义。如今这个年头,王重阳爷爷的爷爷都还没演化到液体阶段呢。而据说是已经成仙云游了吕洞宾……钱惟昱宁可相信他死了,若是不死,岂不是已经有将近150岁的寿数?
如今的钱惟昱,正借着自己所居半闲堂毗邻抱朴院的优势,近水楼台地在这里挂羊头卖狗肉、进行自己的“双修”大业。而院中寥寥几个原本住持在此的真正虔诚道人,则全部被赶出了内院,不得打扰殿下清修。只留下了蒋洁茹和安倍素子两个女子服侍钱惟昱起居修行。
住进抱朴院之前,在半闲堂里那三天,钱惟昱就已经在安倍素子的指点下、利用一人独处的时间适应性地修行了一下《阴阳诀略》中的基本吐纳法门。
那本《阴阳诀略》也算是日本古代阴阳道对个人修行部分法门的一贯传承,是由素子的父亲、安倍晴明公融入了自己的修行心得编纂整理而成。钱惟昱练了一下,觉得和道家的吐纳之术还是颇有相互印证、裒多益寡之处的。所以以他的武学基础和养生修行的经验,居然倒也入门不慢。
经过一番修行印证之后,以钱惟昱的悟性想来,道教的丹道一派,终究是从春秋战国时阴阳家的方士那里吸收了不少术法,也不纯粹是修的黄老之术;而日本的阴阳道形成,最初也是源自中国春秋战国时的阴阳家、后来在日本自身形成神道教文化的过程中得到了补充,在隋唐时候又吸纳了一部分中土道教的精髓。这样看来,中国道家那些修内丹、金丹的丹道一派和日本的阴阳道修行之法还是同气连枝的。
这一日,住进抱朴院也有两天了,钱惟昱修炼《阴阳诀略》中的吐纳导吸之法也满了五日。因为时间短,自然需要勤练不辍,每日都要搬运三十六周天或者七十二周天,而十二个小周天化为一个大周天,足足要一个多时辰。辅以安倍素子珍藏的焙补药物,钱惟昱渐渐觉得浑身暖洋洋地,好像大冬天地只穿一席锦袍也不会寒冷。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是燥热,而是绵绵泊泊的温和暖意,而且好像连欲望都可以被神识收放自如。用后世医学的概念来说,就好像那些平素不受人大脑控制的副交感神经、植物性神经,钱惟昱都感觉自己可以随意控制。
植物型神经、副交感神经这些现代生物医学上的概念,听上去很高大上,其实通俗的解说一下,可以简略等效地理解为“平素不能受正常人大脑控制的神经”。
比如说,人可以憋住呼吸、放屁,这就是因为控制呼吸、放屁的胸腔肌群或者直肠括约肌是动物型神经,可以被大脑约束——因此,如果在大学寝室里,听到某个哥们儿睡觉的时候放屁了,然后那肇事者看上去很淡定地在熟睡,那就千万别被他骗了,旁观者可以好整以暇地凑到装睡者旁边,把睡着的人不会放屁这个医学常识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