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叔钱弘俶和婶婶孙太真那里卖完萌装完傻、又让安倍素子寻机不着行迹地献药之后,钱惟昱又在杭州略略打点了一番,便算是把自己从越南回来之后该还的各路人情往来给做了个了断。
此行,好歹也算是解除了王叔原本可能会对他生出的疑心、让王叔断定自己绝无问鼎王位的野心。或许钱弘俶以后依然不会让钱惟昱在吴越国的后续对外战争中再立什么军功,却也至少不至于掣肘钱惟昱在自己的辖区内各项内政的施展。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
此行的另一个大收获,便是通过如今吴越国内还未彻底调动完成的移镇工作中,收获了歙州和严州两处相对贫穷困顿州府的控制权。
钱惟昱和王叔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任命钱惟昱如今才六岁的堂弟、大王继子钱惟治为中吴军节度副使、严州留后的形式,把严州、歙州这两处位于天目山和黄山山区的穷苦州府划给了钱惟昱治理。
同时,钱惟昱则在财政上做出了进一步的让步,包括增加了湖州钱监的铸币上交比例。同时也把霜贸易比照食盐贸易那般,纳入吴越国中央财政的统一专营税征收范围。至于朗姆酒,虽然不同于传统的酒,但是自古都有酒类的朝廷专卖课税之法,钱弘俶和钱惟昱只是略略敲定了一番、进口朗姆酒贸易必须按照最终出货价的两成收取平准税,在钱惟昱满口应下之后,考虑到钱惟昱对中央财政的贡献,这件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总的算下来,铸币税的缴纳,大约需要让湖州钱监每年上缴吴越中央财政七八十万贯的新铸铜钱。霜、朗姆酒按照目前钱惟昱在小琉球的万顷甘蔗种植园产出来算,目前一年可得蔗近一百多万石、朗姆酒两百万坛。
按照霜量产之后,价下跌到仅有雪盐两三倍来算,一石霜不算税赋可值钱八九贯,一百多万石便是一千多万贯的收入,刨除成本和运输,净利润也在八百万贯以上。未来五六年内,随着琉球的充分开发,这个数字还有一定的成长空间。酒类方面,以如今朗姆酒这种高度酒的售价估计,一坛酒价值万钱也是卖得出去的,总收益基本上也和大规模霜贸易相若。
钱惟昱把“霜、朗姆酒、铸币税”三项按照“朝廷官营抽税”的制度直接向吴越中央财政让渡之后,总计需要上缴一年400万贯的收入,他自己则可以落下2000万贯上下的收入。刨除官营各项成本约500万,净利仍然达到1500万贯——柴荣一年的大周朝廷财政收入,如今也不过才这个数,北宋发展到宋神宗王安石变法之前,一年也才7000万贯,所以这一项新增进项,实在已经是非常可观了。
要知道以如今的物价水平,当初十叔钱弘亿到江西就镇的时候,修兰溪江、闽江、赣江等三处赣南主要水脉的疏浚水运工程、修筑沿江官道、战后重建城垣道路等等,两三年下来总共也就了400多万贯的成本,其中一半多是找钱惟昱这边借贷的款项。400万贯就可以完成相当于后世半个江西省的战后重建工作,并且改善该地区的交通水运,那么1500万贯的每年新进项可以做多少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
四月初,钱惟昱拿到了歙州和严州的控制权,并且向王叔缴纳了第一笔税酒税,完成了管辖的交割。另一方面,国舅孙承佑在迁延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启程去婺州就镇了。
钱惟昱在回程中带着沈默在歙州和严州略微考察了一番,试图凭着前世对于千岛湖位置的记忆,寻找钱塘江上游适合筑坝建造人工湖和堤堰的所在。
只是沈默看了之后,对于钱惟昱的异想天开颇有一些震惊,而且表示以如今的技术,要想在钱塘江上游修筑大型水库完全不现实,也没有必要。如果只是想要弄一些如同西苕溪边湖州钱监那样运营大型水车的设施,还不如在水头湍急的地方分段筑坝拦水、并且用岩石修葺两岸堤堰。
钱惟昱一想沈默的建议,觉得也颇有道理:修造水电站的话,自然需要落差数十米乃至上百米的高水头,才能带动发电机每分钟数千转的转速。而如果只是水利的锻造、纺织机械,甚至锯木厂,所需的水车转速每分钟几百转也就够了。何况水流湍急的地段太集中的话,还不好部署那么多工厂。
后世1950年代就能够修筑百米高楼,而如今汉人的建筑水平最多也就修造九层宝塔;后世的新安江水坝依靠混凝土重力坝结构可以有一百米高,如今修几道分段式的、二三十米高的也就够用了。
想通了这些之后,钱惟昱便粗粗选了一组地方,然后让沈默时间专程带队伍细细考察未来适合修造锻造厂的所在,他自己便直接赶回苏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