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还是个美人胚子。”秦玉筝屈起一条腿将胳膊搁在上头,刚刚被巨石砸中了右臂,虽然止了血,但是一时半会儿像是也好不了了,他随意地靠在大树下运功做着调息。这里距离那废墟并不远,只是胜在有一条哗哗流动的小溪,将她放在这小溪边,有活水并着流动的空气滋养着,尸气对她的伤害也能降到最低,“小丫头,真是莽撞得很。”他摸了摸眉毛边已经干涸的血迹,“像头小老虎似的,爪子都还没长好就到处惹事。”
想他秦玉筝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多少年,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冷漠的,妖娆的,便是那养在深闺里的大家闺秀也不是没有见过,却无一人能让他动心。也许,早在被藤阁种下不输蛊的时候,他的心就成了一块没有任何感情的石头了吧。
最近听闻那天下少有的武功——乱叶飞又重现江湖,他才不会贸然离开藤阁,没有解开那不输蛊就离开藤阁的下场,他见了不少,虽然过程不是多么的惨烈,但是最终结局却无一例外,都是一个死字,但他不一样,他偶然从一本古旧的武功秘籍上得知这门武功可解百蛊,当然,也包括这不输蛊。
不输蛊入体平日里对宿主并无大碍,但是若宿主动了欲念,譬如情欲,贪欲,便能让宿主痛不欲生,他被藤阁的阁主收留教养,服从是不在话下,但是他早已厌倦了平淡如水的生活,他想去试试人们口中所说的情爱,憎恨,怨尤和哀愁,他不想一辈子做一个老老实实的石头人,百年之后死去时,便如从来没有活过一般。
习武之人早就应该看淡了生死才对,但是他却不想死,他自负武功盖世,却解不了自己身上的毒蛊,着实让他心生不忿,到底是什么要的绝世武功才能透过血肉之躯灭了那小如黄豆般大小的蛊虫,却又不伤人体半分呢,更何况得到的传闻说是青口镇上的一个卖大饼的小丫头身负这绝学,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
相处了这么多日,他试探了她也不知几何,但除了知道她怪力无穷之外,一无所获,与其说是她隐藏得太深,倒不如说她是一点武功也不会。
传闻不可信呐,他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看样子他还是得回藤阁啊,离开了藤阁四十九天,不输蛊就会在宿主的体内爆裂,并着这爆裂,母蛊会生出更多的小蛊,日日夜夜啃噬宿主的心肺血肉,直至最后破体而出时,人便只留下一具空壳了。
但是一无所获就会藤阁,似乎也糊弄不过去,他动了动右臂,生疼得厉害,怕是伤了筋骨。只留下左臂能动的话,皇帝怕是杀不了了,他眯了眯眼睛,那就砍掉那小皇帝的左膀右臂,先拿下那万里的脑袋回去复命就是。
“秦大哥——”那躺在地上的小丫头猛地吸了一口气,呛得连连咳嗽,这才撑着地坐了起来,刚刚在那地宫之中,她只觉得窒息难耐,整个人都犹如被封住了口鼻,濒死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秦大哥?”她睁着一双充盈着泪意的大眼睛四处搜寻着,这心理便犹如失了保护伞的孩童急切地想要找到母亲一般,那眼神着实哀婉可怜,秦玉筝心头一动,“清芳,我在这儿呢,别怕。”他柔声唤她,“来,到我这里来。”
得了他的回应,清芳侧着耳朵细细辨别着他声音所传来的方向便跌跌撞撞地跑了来,“秦大哥,你可有受伤?”她一头扑进秦玉筝的怀里,力道之大让秦玉筝不由得咳嗽了几声,低头看去,她竟然在自己的怀里低低地哭了,一双小手还紧紧搂着自己的腰。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胡闹的,和那人比起来,秦大哥在我心里要比他重要得多,我不应该拿秦大哥的生命开玩笑,我不应该这样任性的。”她只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大哥,你骂我吧,你这样不讲话,我很害怕。”
从醒来的第一刻,她就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对于秦玉筝的感情,她已经自动默认成了家人,她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举动会带来这么大的后果,要是她知道秦玉筝会遭受到危险,她也不会贸贸然独自去解救万里了。
“清芳。”秦玉筝手足无措地想要安慰她,但是他颓然地发现自己除了会杀人,还真的不会安抚女孩子,只能有一下没一下拍着她的后背,“秦大哥没有怪你,真的,清芳如此有爱心,真是难得。”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话,也不知道能不能安抚到他。
“秦大哥,我想好了,等我师父回来,我就和他说我要和你成亲。”清芳猛地一抬头,小脸上还挂着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