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醒醒,皇上往这边儿来了。”奴拍了拍清芳睡得酣红的脸蛋,“来,给她把口水擦擦,换身衣裳,这身衣裳都皱的没法见人了,也不知你怎么睡的。”
“我还想再睡一会儿。”清芳皱着眉头嘟囔着,眼神迷蒙,“就再睡一会儿会儿。”清芳伸出手来比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不可以。”奴坐上前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额上的乱发拂开,“我知道你很困,一会儿你打发走了他再让你好好睡好不好?”
“不好不好。”清芳索性耍起赖来,用被子将自己牢牢裹住,像条春卷似的滚进了床铺的最里面。
奴见她睡意正浓原本不忍心叫她,可要是此刻不将她叫醒,一会儿皇帝来了自己的命是否保得住还是轻的,若是她露了什么马脚,这里的人都会受到牵连。这么想着,他伸长了手臂一够,将“清芳卷儿”横拉了过来,耐心地剥开她身上裹着的被子。
“相思公公,劳烦了。”将仍然还懵懵懂懂的清芳交给相思,奴看了一眼东倒西歪的清芳,还是叹了一口气,“还是我来吧。”
“这,总是不好。”相思看了一眼奴,毕竟是个完好的男人,总比不得自己,“公子一片好意,相思代清芳姑娘先谢过了,但是清芳姑娘毕竟是皇上的人,若是有人对她的清誉有些微词,下奴不好交代。”相思保持着对奴的十分尊敬,但言语上却丝毫不让,既然确定了清芳还是单纯的丫头,对奴也没有特别的感情,那么他就要为清芳的名誉考虑了。
“公子,相思方才也已经命人在偏厅准备妥了您的起居,虽然比不得清芳姑娘这里,但也是咱们这里顶好住处了,一会儿相思就领你去。”相思给清芳束好了腰上的丝带,又将她睡得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整了整,在她的鬓角边独具匠心地别上了一枚小小的栀子簪,“清芳姑娘,你瞧我这样安排好不好?”
“恩,都听你的。”清芳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相思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朝奴施了一礼,“公子想来一会儿不想与皇上打个照面吧,还请与下奴回避一番。”
“她一个人没问题吧?”奴有些担心地问道,相思却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咱们姑娘心眼儿好,不会有事的。”
“小阮,可睡了?”郑武嘴上这么问着,可手却快身体一步推开了殿门,殿里的光线有些弱,只堪堪点着几只蜡烛,而他想着的人,就趴在八仙桌上甜甜地睡着,“小阮,真的睡了啊?”郑武有些失望,“不是让你不要那么早睡的么。”他将手里提着的八宝食盒轻轻放在桌上,打开了最上面的一层。
清芳埋在手臂里的脸微微一动,鼻子嗅了嗅,“什么味道,好香!”
“我来给你送些吃的,我让人趁着还没呈菜的时候,就每样留了些,你且尝尝?”郑武褪去了一身金灿灿的龙袍,只穿着柔软的内衬和青灰蚕丝线钩织的锁子外袍,长长的头发仍是那天初见时的模样,不过只用一宝石玉簪固定在头顶罢了,饶是如此,仍能见他眉目清秀,眼角含情,“等了我那么久,该饿了吧,我喂你?”郑武说着,当真抽出食盒底下备着的玉箸要给她夹菜。
清芳被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吓得睡意全无,立刻高度戒备起来,“不用了。”她强忍着口水,故作高深地拒绝道,“也罢,一会儿我走了你再吃吧,我这会儿来就是来看看你,看到你我心安了,一会儿还要回书房去瞧瞧奏折。”郑武倒也不在意清芳的拒绝,只是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清芳的脸,“恩,你还在,真好啊。”
清芳只感觉到今日他好像格外的落寞,眼里都是无尽的忧郁和悲伤,不禁开口问道,“你皇叔他欺负你了?”
“欺负?”郑武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是啊,他总是这样欺负我,欺负我爹不亲,娘不爱,欺负我资质不如别的兄弟,欺负我看似懦弱无能的样子。”
清芳看着他就这么淡淡地说着,手中的玉箸应声而断,“总有一日,我要将这些屈辱,全部,全部都还给他!”郑武的腮帮紧咬,眼神里满是怨怒,“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也不再躲躲藏藏在这最偏僻的一角,我要让你和我一样永沐阳光,站在最高的顶峰,俯瞰整个大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