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不过一念之缘,念生缘生,念灭缘灭。”那姑娘蒙着水月色的面纱,长长的发辫不过镶着细小的银铃结了一根粗辫子搭在肩上,饶是如此,也能窥得她容颜倾城,风姿绝色。她说着便要绕过裴暄去查看清芳的伤势。
“你叫我怎么念灭缘灭?”裴暄一把拉过她的胳膊,“你那晚对我说的难道都是假的?笑容可以是假的,拥抱可以是假的,难道就连你的亲吻也是假的吗?”
“快松手!看我不杀了你!”宋惑的表情此刻已经可以用扭曲来形容了。
“宋惑,克制一点。”丹心伸出另一条没有被裴暄抓住的胳膊示意宋惑冷静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我就那么让你不愿意回忆?难道我只是你一时利用的工具?”裴暄沉声问道,“陈年往事?不过一别五年,在你眼里就已是陈年了?”
“裴暄,我本不欲与你相见,可这个女孩对于我,对于天下局势至关重要,我必须要带她走。”丹心银海似的双眼淡淡地望着他,令他不由得心潮起伏,呼吸急促“我们的事,已经过去了,你既然选择了离开,就代表了你终结了我们的过去,现在再提,还有什么意思?”
裴暄刚要开口,丹心却摇了摇头,“这样的主子,这样的皇帝,就是你当初不惜冲破层层阻拦想要回来守护的人吗?真让我为你感到可惜。”
“你还要抓着她多久!还不快给我松手!”宋惑一掌便劈上裴暄宽厚的肩膀,“我当是谁,原来是天元老儿的关门弟子裴元朗啊。”他冷笑道,“就是天元老儿本尊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你倒真是狂妄无忌的很了,丢弃了自己的名字,甘当朝廷的走狗也就罢了。还胆敢当着我的面和我的女人眉来眼去,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宋惑,注意你的用辞。”丹心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要是有那闲工夫吃醋,不如先给丫头运功疗伤。”她的眼神睿智且敏锐,这绝不是一个柔弱的美女应当拥有的。
“丹心,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会原谅我吗?”裴暄摘下面上的乌纱罩,露出一张俊美出尘的脸来,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从他的左额上一直到右下颚都延伸着一条狰狞外翻的疤痕。
“裴暄,你当时已经选择的路,如今,自己就咬牙走下去吧,我们的情分已经尽了。”丹心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接过他手上抓着的摘下的乌纱罩,重又替他带回到脸上,“我不原谅你,也永远不会原谅你。”她在他的耳边冷冷说出这句话后,裴暄便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死去了一般。
“丹心,都办好了,这丫头一时也死不了了,嘿嘿,你一定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顺手把她身上中的折筋断骨散给解了,一会儿啊,可有那变态小皇帝的好果子吃咯。”宋惑咯咯地笑着,顺势握住丹心的柔荑,“丹心,依我看看今天还是别带走她了,你瞧你总是这么的嘴硬心软,可我也不能看你逆天而为啊,天命注定这孩子此时要留在大郑的。再说了,我看这家伙对这孩子倒也上心,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在这里待到明天,等到了明天,一切就都有结果了。”宋惑当着裴暄的面故意与丹心亲昵,心中大为平衡了不少。
“也好,也算作是对她的历练吧。”丹心遥遥看了一眼与她对视的清芳,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真是个好孩子,明明心中有疑问,却也不多嘴。”
“多谢救命之恩。”清芳知道她无恶意,甚至在她眼中还有微微的悲悯,看着这名叫丹心的美人的目光,她突然又有想要落泪的感觉,“我们还会再见吗?”
“会的。”丹心安抚她道,“等到我们会面的那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身上蕴藏着许多不可能的事,而我们,终将会成为这世上最亲密的人。”
清芳虽然无法理解她话中的含义,却也似懂非懂的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再相见的那一日,就是清芳报恩之时。”
“好丫头。”丹心又赞了她一声,“宋惑,我们走。”
“丹心……”方才一直无言的裴暄轻轻唤了她一声。
“裴暄,今后山高水长,后会无期了。”走廊里隐隐有火光人声传来,丹心没有回头,只留了个决绝的背影给他,还不等裴暄再开口,宋惑已迅速将她打横抱起,飞身掠出。
“对不起……”裴暄垂下头,声音无限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