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有人来捉你,你怕吗?”白鳞假寐了一会儿,精神稍好了些,又片刻不停地要拉着清芳说话,“说实话,我有些怕呢,那人的剑法极快,想来武功不俗。”
“我有什么的好怕,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们逼得紧了,大不了我就把自己毁了,看他们能得到什么。”清芳神情从容,“不就是看中了我身体中的力量了么,如果我什么都没了,他们也就不会纠缠了,那时候,如果我还活着,没了烦恼,再同你一起游历天下也挺好的。”
“傻丫头。”白鳞爱惜地揉了揉清芳的脑袋,“放心吧,我求了那人,他若是来了,我们就都不会有事的。”
“他是谁啊?”清芳惊讶于白鳞安稳的口气,“很有本领吗?”
“恩。”白鳞信心满满,“他是个心地极好的陆生人,本事也高,只是性子冷淡了些,总体来说,是个大大的好人,和那个总是算计来,算计去的狐狸宋惑可不一样,这也难怪宋惑的心上人不喜欢他呢。”
“哦?”
“呵,那个美人儿喜欢的正是这个大大的好人,只不过,我认识了那人这么久,还从未见过他对哪个女人动心呢。”白鳞可惜地摇了摇头,“我看啊,那个小美人怕是没戏。”
“唉……世人皆苦。”清芳摇了摇头,语气中皆是悲凉,“世人苦,我也苦,我苦,世人也苦……众生都苦……”
“你有我就好了,我会陪你很久很久的,久到你都厌倦看到我了,我也还会陪在你身边的。”白鳞感觉她的伤心,索性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别多想了,明日的事儿,明日再烦忧吧。”
清芳僵硬地倚在他赤着的上半身里,万分尴尬地想要挣脱,白鳞也不点破,便由她挣脱后坐得远远的去了,能够把自己当做男人看待,而不只是一条鱼,想来也是一件好事吧?
“清芳,趁着此时有空,我教你些心法。”白鳞正色道,“与其到时候帮手没来,坐以待毙,还不如现临时抱抱佛脚,没准儿能派上些用场呢。”
“你听着啊,先盘坐起来,双手自然垂至膝上,然后在心中跟着我默念,大道无形,生育天地。”白鳞念了一句,果见清芳规规矩矩地盘坐在侧,双目微阖,跟着他轻轻开着口,他便又瞧着清芳念了一句,“大道无情,运行日月。”清芳又跟着念了,两人便在这雪窟中一人背着口诀,一人默默念着;一人阖着眼,心无杂念,一人却将她看在了眼中,心生爱恋……
“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包扎好伤腿的清颜跪坐在帐内一方案边,挑了挑烛火,呵着冰凉的手,轻轻在纸上写下一首诗来,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的凌杜跟着念了出声,“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过,曾不问潘安。”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清颜被他撞破了心事,又气又羞,抓起案头上的镇纸就向他砸去,凌杜赶紧一猫腰躲了过去“我不过来看看你的脚好些了没,你干什么这么凶?”凌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摸不着脑袋,他虽然认得些字,但也不知道她诗上写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照着念出来就惹得她就火冒三丈,可见女人果然是一种捉摸不定的可怕生物。
“要你管!谁叫你不声不响就进我的帐篷,我许你进了吗?”清颜一把捂住案上的宣纸,“你出去!”
“你这是干什么?好歹让我检查了伤势,再赶我走不迟啊?”凌杜虽然也不愿在这里自讨没趣,可是既然是将军派下来的任务,他要是不好好完成,那一头也不好交代。
“不用检查,我感觉好多了!”清颜心心念念满是那雪域里遇见的神仙男子,哪里能将凌杜放在眼中,而且心中暗自比较,更觉得眼前此人俗不可耐,简直是一眼也不想再见到他,“你就和我哥哥说我的脚好了,不需要你来看了,出去吧。”
“你……”凌杜被她硬梆梆的话语给刺激到了,索性也端着药匣子转身就出了帐篷,末了,还狠狠地踢了一脚那帐篷边的支脚,可见真是气得不轻。
清颜此时哪里顾得上管他,心中只是疯魔似的一遍遍念着那人的名字,便是只念上一遍也觉得心跳加速,口生馨香“席莲之,莲之……我一定要寻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