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半夜去,等师父和二师兄都歇下了。”提议的人名叫晨钟,因为他做乞儿多年,如果起得晚了,其他乞儿占了自己的位子,就要挨饿一整天,所以他来了山上仍然改不掉很早就要起床的习惯,大家都戏称他为晨钟,席莲之也就默认了他这个名字。
“晨钟,你说咱们去了要不要进莲厅啊,那里毕竟是禁地。”有胆小的师弟犹豫道,“万一被师父知道了,那就完了。”
“咱们在这里的不说不就得了?我问你们,会不会有人告密?”晨钟才不害怕,“我要是被赶下山去,便依旧逍遥地做我的乞儿去,才不要在这里受清规戒律约束呢。”
原来他并不是自愿上山的,而是有一日在悯镇乞讨时,与其他乞儿发生了争执,其他人素来对他这个油头滑脑的性子很是厌烦,便借机好好将他修理了一顿,他也是那个奄奄一息的时候,被正游历到悯镇席莲之救下带回北昆仑上静养的。
鹤舞皱了皱眉头,他素来也很是不喜欢晨钟身上的市井气,他原本与大家八卦的意图不过是炫耀炫耀罢了,可是终归没有想到要违反师命,更何况莲厅是北昆仑上的秘境,这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思想。
“这样,想去的跟我走,不想去的就乖乖地回房去,待在你们的房里好好睡觉,管住自己的嘴,等我们回来了再讲给你们听。”晨钟向前迈出了几步,“来,跟我去的人到我这里来。”
立刻便有几个上山晚年龄大些的站在了他的身后,一边用骄傲又挑衅的眼光看着畏缩在鹤舞身后的小师弟们。
“没有人了吗?”晨钟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人,又微微提高了声音,他从心而论希望人越多越好,若是出了事,也好多几个人来平摊。虽然他不怕被撵下山,可是这北昆仑上有吃有穿的的确比做乞丐好的多,只是一条要清心寡欲,自己就受不了了,如今听说山上来了个美姑娘,心里自然是痒痒的。
“哼,别管他们这些胆小鬼了,晨钟,就咱们几个,人少也好行动不是。”他身后的人看他仍然在等待,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人多了才容易被师父和二师兄发现呢。”有人附和道。
“好吧,那我们走,剩下的人可把嘴巴闭闭牢啊。”晨钟半是威吓地扫了一眼剩下的人道,便带着身后三人往北昆仑正殿的北面,莲厅的所在去了。
“师父,那姑娘还在睡着,送去的饭菜也没有吃一口。”见苑虽不比晨钟那群毛头小伙子一般见着姑娘就眼发直,可是他素来心思如尘,那姑娘送来时看着脸色不好,故而他也去看了几回,除了发现自己送去放在莲厅门外的食盒动也没有动过,饭菜热了几次也不见她起身,着实心里有些担心。
“无妨。”席莲之轻吐了一口气,做了个收势的动作,抬眼突然见见苑一脸的担忧,不由心下一动,看着自己众徒弟中这个最像自己的一个,他突然有些茫然,如果自己将来如愿回归归墟,那见苑是否就要成为自己的接班,如此才可保他一世安乐,况且有他在,也可以保这北昆仑上一片祥和。
“见苑,一会儿你再去瞧瞧她吧,她若是醒了,便喂她吃些东西。”席莲之眸中慧光潋滟,见苑一时之间也猜不透师父心中所想,只是点了个头,“那弟子能进莲厅?”
“恩。”席莲之听他问了,便有意将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他,便开口说了,“莲厅里其实没有什么秘密,关于供奉先人这么一说,也是为师编的。”
“什么?”见苑听他说得坦荡,不由瞪大了眼睛,“师,师父,是你跟我们说,不可妄语,怎么你……”
席莲之没有再解释,“你将来会知道的。”
“啊?是。”见苑见他没有要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便起身告退,“那弟子便再等一会儿,等晚上些,她若是饿醒了弟子便喂她些饭菜。”
席莲之微微颔首,面上一派平静,可心中也不由得有些疑惑,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不是对的呢。
“晨钟,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吗?”有人在外头被冻得不行了,摸了摸自己通红的鼻头,又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再不进去我就回去了,这么冷的天,还是寝室里头舒服。”